回到京城的第二天,李二便将李德謇传了过来。

“德謇,朕欲于兵部下增设一部,原四部为兵部、职方、驾部、库部,新增一部名曰讯部,汝卸任御前侍卫,上任讯部郎中。”

“诺。”

李德謇痛快的回答道。这一下就成了从五品上的兵部郎中,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二的随身侍卫有好处也有坏处,其实品级并不高,更不算官。

“李德謇,朕将此千古未有之事交于尔手,莫要失望于朕。”

“诺,必不负陛下重托。”

“善,汝即刻选派兵卒分驻于洛阳、太原、幽州、扬州等地,从左武卫选兵护送,每组派五百战兵护送,行至当地即刻回报,朕欲亲测此千里传讯之术。”

“诺,臣即刻安排。”

李二看着李德謇退出大殿的身影不由的一阵兴奋,他其实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在没有真实见到的情况下,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

随着李德謇的身影消失不见,李二的心思也收了回来,做了一国之主,他的事情很多。

“王德,是何时辰了,早朝还需多久?”

“圣人,已不足两刻已。”

“噢,那便上朝。”

李二问了一时间,这才不做他想,直接上朝。

当李二步入显德殿时,百官已等候在此,待李二坐定之后,百官行礼。

“诸卿平身。”

“今日,诸事皆暂缓,首当商定京兆诸县冬麦播种一事,农时岂可错过,且吾等具都不习此麦脾性。”

“朕闻各县所备之地不足预估之二、三成。商城王可按所报之数所备粮种,如今粮种已至,可尔等诸卿却言无地可种耳。”

“此次商州一行,尔等亦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想必无需朕再多言。”

“诸卿,可有良策以应之?”

戴胄做户部尚书,此次也是被触动最大的一位。听到皇帝问询农事,他当即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商城王之高产粮已传遍天下,又与当日之情形不可同日而语,臣只恐此粮种数少,无法尽种所腾之田耳。”

“之前又因各大族对此并不上心,是以此事进展颇缓,然今日各族尽皆遣人观看商城王之秋收,再加陛下鼎力推广相助,京畿各族若再不上心,岂非将财让于他人。”

“哈哈哈,但愿尔言确实,戴卿督好此事,莫出差斥,粮种不宜,错过农时便不可再种。”

“诺,臣必尽力而为,不使一粒粮种有失。”

“大善。”

“诸卿,皆知商城王所售之农机欲于京城开售,然,只此抢种冬麦之时,朕欲使冬麦播种之后再行此事,所有农机俱皆调至试点县,抢种冬麦。”

几位世家的官员这时各自相互看看,有的摇摇头,有的跃跃欲试,还有的则沉默着不动。

“好,诸爱卿既无他意,此事便定已。”

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世家的官员也不是傻子,如果他们敢跳出来反对,李二真敢将他们赶回去种地去。

早朝后,各官散去,戴胄则亲往校场分配前往各县的农机,共20000多台农机,平均每县便有500多台,农耕机便有250台,京城大校场通往各县的路上,一个个车队便开赴了过去。

同官县令郑权,亦是前去商州观摩过,当听到戴尚书宣布这批农机平均分配于各县用于抢收播种时,他高兴坏了。

本来还担心县内几个大户即便现在开始收割,那也得月余方可播种,如今有了这些农机便可高枕无忧了。

京兆白氏,世居同官县,如今可以说是落魄了,祖上在晋时也出过几任官员,虽不高,但颇懂经营,连着两、三代人置下了上百顷田地。

前段时间县衙来宣告时,他们便没当回事,这次去商州,白氏族中也派了人去,结果人还没回来,满天乱飞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

这下他们就有点慌,等到去商州的族人回来,便彻底证实了之前的传言,白氏族长这才慌忙去找县令,可是这时县令尚在京城未归。

白氏只好先将一些可收割的作物先行收割,以便等着县令回来,好多要些种子。

一连两天县令皆未回来,白氏族长将家中事安排妥当后,便索性就在县衙对面的茶馆中等了起来。

他不敢确定同官县可分得多少粮种,亦不敢确定县令是否与县中其他大族达成什么协议,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就等着县令回衙时,他好第一时间知道。

“白族长,此时已过申时,该吃餔食已,汝是回家吃用,亦或在鄙店小食。”

茶博士看看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便过来好心提醒一句。

这个时期还是以二餐为主,第二餐便在下午3点至5点之间吃,也就是申时。

白族长连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郑县令,心里不免有些急躁。

“回甚回?事无办妥,回去亦无心吃用,小二,汝店有甚,来些充饥即可。”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由远及近,时间不长便看到一台台不知何物的铁家伙开了过来。

白氏族长多少见过些世面,倒没怎么,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而茶博士哪里见过这个,吓得怪叫一声便跑向了后堂。

时间不长,他便看到本县知县郑权在一台车后坐着,直奔县衙而去,这会儿他也顾不得没吃的餔食了,拔腿便跟了上去。

这时差不多听到声音的、看到的人全都跟着围观,一个个评头论足的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唐时同官县衙前的街道并不宽阔,而衙内却有一个不小的广场足以放下。

所以这些农机便直奔旁边侧门开去,从那里可以开进去。

白氏族长一路小跑的跟着,待车停稳后,郑县令方才下得车来。

“白族长,可有急事?如此年纪怎不慢行。”

“郑县令,老朽前些时日过于糊涂,怠慢了县令,县令所行之政皆为我等百姓着想,是已今日前来认错,还望县令拨些粮种。”

白氏族长姿态摆的很低,活了这么大年纪了,知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再说自家也没有跟荥阳郑氏叫板的实力。

“哈哈哈,吾当何事耳?”

郑权一听,高兴坏了,这可是第一个过来低头的,之前自己费尽心思、更是苦口婆心的相劝也没让他们这些个县中大族当回事,现在竟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白族长,无需担忧,此次粮种足够,皆是按吾等所报之数实发。”

听到这话,白氏族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即如此,多谢县令,待明日吾来购买便是,今日便不打扰了。”

“白族长且慢,汝之田地可收割、可耕乎?以往年为例,汝得月余方得,可农时不等人?”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个,怕老头又急出一身冷汗来。

郑权看着老头有点好笑,用手一指刚停好的机械。

“汝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