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使命
本来还在感动的脸扭曲了一下。
沐青词只觉得心口闷疼。
果然，就不该对这个狗抱有期待！
“你怎么样？别死啊。”
看着对方嘴角溢出的血丝，檀小四把着他肩膀的手松了一下
现在的沐青词，就像名贵瓷器，好像一碰就会碎，她都担心不是他自残的原因，而是由于自己力气太大了，摧残了这朵娇花……
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对。
檀小四心虚了一下。
虽然单看脸确实有这个潜质，但以他那平时生人勿近的样子，就算拿花来形容，那也得是朵霸王花……
“咳咳！”一声轻咳将她唤回现实。
檀小四连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室友重伤未愈，自己还在这想有的没的，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幸好对方没有读心术这种能力，不然要是让沐青词知道自己这么看他，说不定不用谁动手，直接就被气嘎了……
“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不理解沐青词奇怪的关注点，但檀小四还是老实的回答：“早上不是吃了你的早饭嘛，就想着补偿你一顿，你看！”
她把情急之下扔到一边的书包拿过来，拉开拉链。
果香扑鼻。
入目之处一堆用袋子包装的水果，随着谭小四往出拿的动作几乎铺满了整个桌子。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那么一个小书包里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沐青词有些愣怔。
一直以来，他都是独来独往，因为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不堪，更怕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是，看着檀小四澄澈无比的黝黑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在作茧自缚。
是啊，根本就没有必要……
“没事吧？”
沐青词摇了摇头。
“没事……”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
“只是，这是……我的……”他看着已经转移到对方手里的刀，犹豫了片刻，吐出了一个词。
“使命。”
是的，使命。
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把真相全盘托出。
沐青词轻笑。
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真是不彻底啊！
他就是一个摇摆不定的烂好人，既没有办法彻头彻尾的做一个圣人，又没有办法不管不顾的一恶到底。
如果说根本不在乎精灵族死活，根本不在乎天下草木枯荣，他大可以和檀小四说出这个关于大陆生命起源的秘辛。
一个人背负太久，明明说出来会更轻松一些。
但意料之中的，他什么都没说。
不过意外的，他很放松，甚至从来就没有这么放松过。
像是真正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将被动的命运所迫化成了主动要做的使命。
“什么使命？”
耳边是檀小四迷惑的声音。
将目光聚焦到那一书包色彩缤纷的水果，里面一个硕大浑圆的绿皮在一众水果里显得无比夺目。
沐青词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异常坚定。
“守护你吃西瓜的自由。”
“？”
檀小四很迷惑。
这什么东西？
她刚刚说了句狗话，所以现在万分怀疑沐青词已经被她气到不清醒了。
她完全想象不到什么吃西瓜自由的使命需要他通过自残来达到目的。
不过喜欢说狗话也不能全怪她。
从小到大，她碰到的都是别扭的人，魂体一个，王伯一个，久而久之，她也变得不善于表达最直白的关切。
所以每当涉及一些真情实意的感情流露时，她总喜欢用一些方法绕过去，来避免可能将会产生触碰到他人内心深处的尴尬。
就像刚刚，她仅仅是想关心他，却还是选择借用了‘分摊房租’这样的小事来掩饰自己的关心，同时也不想他不自在。
虽然……房租问题对现阶段的她来说不是什么小事。
但很明显，和刚刚闯入房间的时候相比，沐青词的抵触情绪减弱了许多。
就是……人好像疯了。
这种方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有用的……
她现在云里雾里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别管了，沐青词显然什么都不想说，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轻生的人。
一个能做到每天起大早修炼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样看上去实在太疼了，她实在不忍。
看这出血量，她毫不怀疑他随时会失血晕过去。
“别问了……”
沐青词此时自闭的情绪缓解了很多，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一个人待久了，果然会出问题。
“我还有些没有处理完，晚上再和你解释……你先走吧。”
现在还剩最后的取血步骤，这涉及到精灵族秘辛，沐青词不会在外族人面前展示。
“你确定不需要我？”
少年点了点头。
看他态度坚决，檀小四虽然担心，却也选择相信他，走出去，轻轻推上了房门。
只是他心情是舒畅了，自己却有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措感。
要是有什么可以缓解下他的痛苦就好了。
挺好的一个人，不该这样。
檀小四倚靠在门上，若有所思。
啊！
有了！
她突然想到在猪肉铺打工那两年王伯劁猪时用的麻药……
要是可以复刻并且加以改进成为一个强力的，说不定他就不用这样了。
灵师界很少会用到麻药，因为能治疗伤势的大多都是药师，而非医者，所炼制也是内服丹药居多，外用只有几种带着一点减轻疼痛效果的治疗伤势的普通散剂。
“沐青词！我想到了！”
灵光大放的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破门而入。
一个惊吓，沐青词刀没拿稳，差点划破心脏上的动脉。
“你……”
这个“小天才”又想到什么了？
一惊一乍的真遭不住。
“我今天晚上给你炼麻醉药，你等等嗷！”
原来是这样。
见她如此兴奋，沐青词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取心头血是个细活。
如果麻醉，操作的灵敏度会降低，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学会了在承受巨大痛苦的情况下依旧能拿稳刀，但麻醉不行。
除非他愿意把事情交给别人做，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好冷漠……
刚刚明明感觉好说话了一点。
檀小四悻悻的钻了出去，带上了门。
但她没见到，在她离去之后，沐青词上扬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