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我刚被放床上,大夫就急匆匆赶来了。

眼见着大夫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我忍不住想开口询问时,大夫先开口了,

“大人在房事上要多节制。”

大夫语出惊人,我与薛幸皆红了脸。

“夫人胎气不稳,这是要小产的迹象。”

我整个人都懵了,“胎气不稳?”我在三皇子府时避子汤喝了太多,月事向来不准,来事时也特别疼,这回我以为就是单纯来月事了。

“对啊,夫人已怀有四个月身孕。夫人不知道?”

“可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肚子也是平平的,大夫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不敢置信地说到。

“不可能,老朽行医这么多年,断然不会有错。”

“夫人事后饮了避子汤的,大夫您是不是搞错了?”幼存补充着。

白胡子老头儿白了幼存一眼,“没能及时喝避子汤也是有可能怀上的,如若还要质疑老朽的医术,老朽这就告辞,大人您另请高明。”

薛幸连忙道歉,挽留着老者。

我敢肯定那避子汤是及时喝了的,这根本不可能怀上,怎么会这样?哦,对了,肯定是新婚前的那一夜,我与太子,那时还是三皇子,那一夜在太子妃娘娘陪嫁的别院里,我故意没有点香的。

“乐阳,听到了嘛,我们有孩子了。”他用两只手将我的右手拢了起来,蹭了蹭我的手。

“大人不要高兴太早,这怀上后喝了避子汤,以后孩子生出来,大多畸形,是要不得的。”

这冷水来得太快了。

“大夫的意思是……”

“堕胎。”大夫掠了一下苍白的胡子,“大人和夫人来日方长,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留下?”

“老朽劝大人最好别留,孩子畸形的概率很大,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夫人遭那一罪呢?

薛幸迟迟没吭声。

他难做决断,那就我来,“就听大夫的,幼存,去抓药吧。”

药很快煎好端来,我一口喝下,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这个孩子不该来的,都怪我那晚动了歪心思,是时候与过去做个了断了。

“得之,我好疼,我好疼啊,得之,啊~”我死捏着薛幸的手。

据说堕胎不如生产疼,可这疼痛就如此致命,那一刻我简直不想生孩子了。

“乐阳,为夫在为夫在,你疼就拧我,拧我,我一直都在。”

我能闻见下面涌上来的血腥味,看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端出去,我突然想到了楼渺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疼,疼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孩子终于出来了。

听嬷嬷说,孩子四个月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

孩子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薛幸接过去,我见他几次想打开,又把手放下。

饶是见多了战场血腥杀戮的将军,也不敢见夭折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明明是封玦害死了他自己的孩子,最终却要由薛幸来替他厚葬,替他不安,替他愧疚。

我抚上我平坦的小腹,还是不敢相信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