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杨县令正在县衙内处理着公务,忽然听到衙门外有人击鼓鸣冤。待衙役将来人带了上来,杨县令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只见那人心急如焚,跪地哭诉道:“大老爷,小人名叫王五,几个月前将城边一块荒地开垦出来后,种上了谷子。眼看就要丰收了,可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谷苗被人齐刷刷拦腰斩断,今早我发现之时,谷苗都要枯黄了,那可是我们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没有了谷子,我们可怎么活啊,还请大老爷查出凶手,为小民做主啊。”杨县令想了想,问道:“你仔细想想,跟何人结过梁子吗?或者,跟什么人有利益瓜葛吗?”王五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坚定道:“我一向老实本分,真没有跟其他人有过过节啊。”杨县令看目前情况,仅靠在这盘问,能掌握的线索太少,跟衙役道:“走,一起去地里看看吧。王五,你给我们带路。”

来到地里,只见一排排谷苗只剩下了贴近根部的植柱,砍下来的谷苗经过太阳的暴晒,已经蔫巴,肯定活不成了。王五蹲在地里,双手捧着谷苗,心疼道:“种了都几个月了,长势这么好,都快要成熟了,再补种也根本来不及了,到底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砍的,这不是想要我们全家人的命吗?”杨县令仔细观察着,发现幕后黑手下手非常狠,一颗也没留下。他抬起头,扫视了下周围的田地,忽然发现就王五地里的谷苗长势旺盛,周边的谷苗相对来说都矮了几分。他顿时有了主意,跟衙役道:“去把周边田地的农户全部请过来,一定记住,让他们带着镰刀过来。”消息不一会儿便传到了韩晏清府中,几人也跟着农户来到了地里,想看看杨县令如何处理此事。

一排镰刀摆在地头上,农户纷纷围站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在等着看没从事过农活的县令大人如何破案。杨县令神情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走到那排镰刀旁边,围着镰刀转了个圈。周围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不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他蹲了下来,拿起一把镰刀,用舌头舔了一下刀刃。这一举动,惊呆了围观人群,纷纷发出啧啧的声音,觉得又有趣又怪异,镰刀怎么能用舌头舔呢?上面那么多泥土,农户都觉得脏。连粮知都吓了一跳,迷惑不解道:“他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舔舔镰刀就能知道凶手?”荆棘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他太聪明了。”说罢,伏身在粮知耳边说了几句话,粮知茅塞顿开道:“没想到这个杨县令还挺有智慧呢。”

杨县令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仍旧一个一个镰刀舔着,突然,他目光一闪,停止了动作,吐了一口唾沫。他手中拿着镰刀起身问道:“这把镰刀是谁的?”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道:“回禀老爷,镰刀是我的。”杨县令立即呵斥道:“你为何要砍断他人庄稼?到底安的什么心?”那人惊慌失措的跪下道:“小人冤枉,不是我砍的啊。”众人纷纷不解,起哄道:“难道杨县令的舌头这么灵,不仅能用来吃饭说话,还能用来破案?”杨县令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分析道:“砍过庄稼的镰刀,必然带有苦涩的味道,田地里也没有多少杂草,不需要再用镰刀清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砍了庄稼,况且其他镰刀上都没有涩味,只有你的镰刀上有,证据面前,你还不招认?”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开始认可杨县令的推断。那男子吓的腿一哆嗦,跪了下来,吞吞吐吐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确实……是小人所为……”王五瞪大了眼睛,气愤道:“可是,赵二,这是为什么啊?咱们无冤无仇,也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何要害我?”赵二垂头丧气道:“因为你的庄稼长势比我们的都要好,我无论如何起早贪黑,施肥浇水,还是比你的矮半截。你的庄稼能卖出好价钱,我们的却不行……凭什么,我不服气!”粮知听到这个原因,不明白这竟然也可以遭人嫉妒?

众人都等着看杨县令如何处罚,杨县令反而道:“罢了,今年起,你们两家就互换田地,你地里的庄稼归他。他地里被你毁坏的庄稼归你,等明年再换回来吧。”王五连忙跪谢杨县令,再有一段时间,谷子就成熟了,他的粮食失而复得了。而赵二只能坐在地里嚎啕大哭,没想到一时嫉妒做出的举动却害了自己。

待众人散了,韩晏清十分不解的问道:“既然杨县令如此爱民,为何之前要在粥里掺上沙子呢?”杨县令哈哈大笑,解释道:“原来,公子还记得这个事呢。施粥难免分配不均,让有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真正的难民却没得吃。有无沙子,难民不会计较,但那些假难民却会难以下咽,就不会再去施粥之处抢粥喝了。”听到这里,韩晏清恍然大悟,肃然起敬道:“思虑之全面,真让人佩服啊。”杨县令继续道:“做官都想维护自己的形象,爱惜自己的羽毛,所以有很多官员,不论大小,都在道德上立的如同圣人一样,但是政绩却不出彩,甚至做官做的一塌糊涂,人立官不立。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应该用人的道德评判标准来判定一个官,能在完成出色的政绩之余,还可以保持清正廉洁,这才是真正的情怀。”一番话,令韩晏清豁然开朗,他道:“看得出来,杨县令就是这么一个有情怀的人,这是破窑城百姓的福气啊。”杨县令笑道:“过奖了,过奖了,我只能说努力成为这样的人吧。”

回去路上,荆棘感叹道:“为何资源已经如此匮乏了,他们却喜欢相互为难,毫无意义的为难,就是见不得其他人过得比自己好,仿佛相互倾轧却成了那些人的快乐,才能找到自己内心的存在感。”韩晏清略带思索道:“资源越贫瘠的地方,生态环境越差,人心也越险恶,他们往往忙着争夺资源而不是创造资源。”荆棘道:“果然,越是对现实无力,对自己感到无能的人,就喜欢欺负弱小。可能他们的痛苦无从消解,就把精力和时间都用来彼此为难上。”粮知用扇子顶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道:“所以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底层难得熬,中层难得稳,高处不胜寒啊。”

这段时间,韩晏清已经派商羊成立了一支考察队,深入中原地区各个国家,调查粮食、布匹等生活用品的产销情况。荆棘为了让满月谷慢慢脱离杀手的行业,也将四大守护之一,善用大锤的陈清派来加入了商羊的考察队。他们想在低价时购入粮食、布匹等物料存起来,等高价时再卖出。这样既可以充实国库,又能解决破窑城的民生需求。经过一番周密的考察和筹备,商羊一行人成功建立了一个高效的运输网络,将各地的粮食、布匹等物品源源不断地运往破窑城。在贸易中,商羊坚持公平交易原则,确保当地百姓的利益不受损害,很快,他们诚信经营的口碑就打了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商羊的小队成功地将大量粮食等物品运回了破窑城,破窑城日渐富裕了起来。

这天,陈清带着车队正在一个小镇处休整。此镇位于山林之间,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林,风景如画,让人流连忘返。陈清正欣赏着这一番美景,这时,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从人群中冲出,一把抢走了陈清的钱袋子,陈清愣了一下,随即拔腿便去追赶。眼瞅着男子穿过街道,跃过屋顶,躲进了树林里面,陈清只能紧随其后,跟着男子一路狂跑,追了一段时间,男子忽然不见了踪影。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置身于一片陌生的树林中,陈清慌了神,想找到回去的路,他四处张望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让他迷失了方向。正当筋疲力尽、焦急万分之时,远远望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路过,陈清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高声呼喊着,声音终于引起了乞丐的注意,乞丐停下脚步望向他,陈清连忙问道:“你知道去镇里的路吗?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乞丐点点头,带着他七转八转,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径,回到了小镇上。乞丐刚要离开,陈清拉住了他,热情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呀?吃完饭再走吧。”说着,不由分说将乞丐拽进了一家客栈,陈清边说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小二,来两斤好酒。”接着问乞丐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还有什么人?”乞丐连忙答道:“我叫阿云,家里没人了,前几天为了躲避官府抓壮丁,逃到了这里。”陈清惊叹道:“刚来几天,就能记住镇上这么多的路啊?”阿云拘谨的回答道:“嗯嗯,但凡我走过的路,大体上都能记得住。”陈清开心的问道:“阿云,以后你跟着我干如何,保准比你现在赚钱多,而且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阿云看了看陈清,十分感激,连忙点头谢道:“多谢,多谢公子。”

就这样,车队有了阿云来记路,再也没有迷路过。而随着相处,陈清也逐渐对阿云信赖起来,想到他也没地方可去,于是,将他带上了满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