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被砸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雯华公主耳朵里,随着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韩晏清的一封书信,书信中,韩晏清一面将责任怪到自己头上,说自己身在破窑城却没能护住姐姐的宅子太无用,丢了皇家的颜面。一面主动请缨,承诺要替她讨回公道,处置砸她宅子的人,希望姐姐能向父王推荐他全权调查此事。雯华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立即跑到大殿里,声泪俱下向皇上告了一状,并请云林王让韩晏清彻查此事。云林王哪里忍心让雯华公主这样伤心,大怒道:“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竟然连皇家的宅子都敢砸,若不揪出几个挑头的杀掉,皇家颜面何存,岂不是人人都会效仿。”于是,亲手写了一道御令,让韩晏清查清后直接处置,不必再上报。吴启听说后,赶紧带人赶往了破窑城,想在御令到达韩晏清手之前尽快了结此事,以免牵扯到自己身上。毕竟,他心里十分清楚,尽管他与八皇子走的极近,八皇子性情耿直也许能替自己说话,但此刻云林王已经大怒,正在气头上,若贸然相劝,不让韩晏清深入查下去,就等于自投罗网,漏出了马脚。况且,这种打了皇家脸面之事,云林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拿几个人开刀警示一下,王位如何能坐稳?

宅内,两队侍卫正在拿着刀对峙,双方互不退让,都想查办此事。吴启道:“区区小事,公子何须亲自过来?待老夫查明此中缘由向公子汇报便是。”韩晏清道:“哦?不知吴大人千里迢迢赶过来,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吴启道:“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吧。”韩晏清接着道:“再不费心,我姐姐的宅子就要被夷为平地了。”一番话,将吴启堵的说不出半个字,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道:“不曾想八皇子这么伶牙俐齿,善于辩论。”韩晏清又道:“吴大人此次前来,莫不是查办案件是假,包庇犯人是真?”一番话,戳中了吴启的要害,他愤怒道:“你……”

正当双方争执不下之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大王传旨,着七皇子彻查此事。”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荆棘定睛看去,果然是粮知。粮知道:“两位哥哥,田园生活过得可好?”荆棘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粮知走到吴启面前,将御令放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当然是来传旨啊。不知吴大人是否还有异议?”吴启见御令已到,再拦着不让韩晏清查,就是明目张胆的抗旨了。他只能讪讪的答道:“没有异议,大王的御令,怎会有异议。”说罢,带着侍卫撤出了宅子。

粮知转身对荆棘道:“我可真是操碎了心,生怕你们搞不定,本想着跟传旨的小太监一同来找你们。哪知那小太监竟然一路上走走停停,完全不着急的样子,我见情况不对,在我的再三逼问下,才说出实情……”荆棘试探的问道:“被……吴启……收买了?”粮知道:“聪明,吴启想赶在御令到达之前,先解决了此事。等晏清收到御令时,就已经处理完了。”韩晏清故意问道:“你不会是在云林城待的无聊了,借机跑出来游玩吧?”粮知瞪了韩晏清一眼道:“韩晏清,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久别重逢,三人十分开心。

办案过程也异常顺利,经过上次宴会,韩晏清已经在破窑城站稳了脚跟,一大群人等着巴结他,纷纷为他提供线索,不用费周折,便将当晚破坏宅子的蒙面人揪了出来,原来是朱县令找的一伙儿强盗,之前朱县令有什么想抢劫的东西,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出手,便找来这个强盗头子出面去做,成功后再分赃。毫无悬念,连刑罚都没用,强盗头子就将朱县令供了出来,人证已经有了,韩晏清立即带人去捉朱县令。

豪华庄园内,朱标跪在地上,拽着吴启的衣服,乞求道:“舅舅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可是你亲外甥啊。”吴启将衣服一拽,顺势甩开了朱标,朱标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看到朱标不成气的样子,吴启恼怒道:“哼!亲外甥,有哪个亲外甥这么坑害自己的舅舅,连公主的宅子都敢砸,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朱标再次爬起来,拽着吴启的衣服乞求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您一定要救我啊。”吴启叹了口气,道:“这次我保不了你了,雯华公主告到大王那里,大王下令让韩晏清彻查此事,我本想拖延时间阻止他查案,但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应该在来抓你的路上了。”朱标听到这,咬牙道:“韩晏清!又是韩晏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分析道:“就是他,对,都是他,故意做的局陷害我。那天他举办了个宴会,在宴会上故意透露公主宅里面有财宝的消息给我,还故意激怒我,让我往陷阱里钻。”

吴启恨得牙痒痒,骂道:“你是猪脑子吗?被耍的团团转。就算是他陷害的,你有什么证据?你若不去抢宅子,他就算要害你也害不了啊。”朱标见吴启态度这么冷漠,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气急败坏道:“好,既然舅舅您不救我,就别怪我不顾及情分了,你让我做的那些丑事,我现在就去全部说给韩晏清听。还有我的官是怎么来的,您不会不清楚吧?”说罢,朱标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想要爬起来走出去。突然间,一把匕首从身后穿过了他的胸膛,他睁大眼睛,不相信的回头看着吴启,抬了抬手,想抓住他,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一头栽倒在地上,死了。吴启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己非要找死。”等韩晏清带兵赶到门口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房间传出来,众人预感到不妙,荆棘一边大喊道:“不好,晚了一步。”一边打开门,飞快冲进屋内。朱标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直直的趴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了,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后背的刀口流满了地面,荆棘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对着韩晏清摇摇头,他已经没了呼吸。粮知懊恼道:“失策失策,没想到吴启连亲外甥都杀。”韩晏清道:“原本打算通过朱标,将吴启顺藤摸瓜拽出来。现在看来,即便将用钱买官的事禀报父王,吴启也不会承认了,毕竟,死无对证。”荆棘道:“虽然不能连根拔起,但好在已经消除了一个恶霸。”

回王府的路上,一行人路过米铺,看到铺子里米价又涨了,百姓纷纷站在米铺门口徘徊,却不敢进去。韩晏清盯着米价道:“接下来,是时候会会马辉了。”粮知拖着荆棘道:“荆棘,让晏清先回去忙,你带我去看看破窑城的风景吧,在云林城,我都没有机会见这些。”荆棘看着粮知满脸期待的样子,笑道:“粮公子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粗茶淡饭尝尝了?这里哪里比得上云林城?”粮知道:“粗茶淡饭也很有营养啊。”荆棘带着粮知来到窑山山顶,山上雾气环绕,只露出几座山峰耸立在云端。粮知一袭白衣仰着头背着手站在山顶眺望,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脸享受。荆棘立在那,呆呆望着粮知。粮知没有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在偷看我?”荆棘回过神来,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如同仙人一般,飘逸洒脱。”粮知笑道:“人活一世,不就应该洒脱自在嘛?毕竟,短短几十载后,无论是谁,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荆棘发自肺腑道:“晏清有你这个朋友,一定很开心。”粮知语气轻松的道:“我爷爷是宦官……”荆棘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啊?那你?”荆棘不由自主看了看粮知的下半身。粮知看着荆棘奇奇怪怪的眼神,大喊道:“你看哪里呢?听我说完。”接着,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当年外戚专权,爷爷帮助当时的大王剿灭了外戚后,大王给予爷爷极高的待遇。我的父亲是爷爷的养子,到我这一代,虽然大家明面上毕恭毕敬,暗地里还是看不起。”说着,粮知回忆起以前,“韩晏清虽为皇子,但自小遭遇坎坷,为了能活下去,他装作乖巧懂事,从不与人起争执,而唯一一次跟人起争执,便是八皇子骂我爷爷是没种的狗奴才。那是韩晏清第一次打人,打的还是八皇子。”荆棘吃惊道:“没想到八皇子还被晏清打过,难怪他一直对晏清态度恶劣。那……晏清,打赢了没?”粮知笑道:“当然没有了,对方人多势众,韩晏清被打的很惨,养了半个月的伤才能下床走动。”荆棘终于明白为何粮知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不遗余力帮助韩晏清。

荆棘走上前去用胳膊挽住粮知的脖子,道:“粮知,你知道吗?我真是太喜欢太喜欢你了。”粮知狐疑的打量着荆棘,随即连忙躲开道:“哎呦喂,真恶心,我可不喜欢男的。”荆棘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欣赏,是钦佩啦。”粮知捂住耳朵,向山下跑去,道:“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