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刚响起,江随突然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班主任吴广斌留着一头黑色短发,戴着度数略高的黑框眼镜,表情不苟言笑。

看着班主任双手抱着胸一脸严肃又明知故问的样子,江随老实交代,道:“早上迟到了”

“还有呢?”

“上课吃早餐,然后睡觉了。”

江随老实的低下头,认真听班主任训话。

班主任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你知道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吗?就一百多天了,如果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天天迟到,天天上课睡觉,你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大考,你怎么去迎接你接下来的人生。难道你觉得自已的人生就应该这样了?不去争取、突破,你怎么知道你不行,你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生活情况,但眼下马上就要大考了,大考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吧。如果你是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我倒不会去找你说这么多。

老师也知道你的难处,老师当初也是从农村一路走过来的,其中的磕磕绊绊,心酸苦累我也经历过也能理解。

所以我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要有多难,对于你来说也许更难。但学习可以说是一个最公平、一个改变人生最好的路径,这改变的不仅是人生,更是命运……”

面对班主任“叭叭叭”的训话,江随只能低头。

其实他知道,班主任一直以来对学生都挺好的,属于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从自已以全市成绩第一进入这所学校开始,到如今泯然众人,班主任一直都对他很好,不曾改变。

以前还帮自已垫过一部分学费,说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老师也不迟,最近还帮自已向学校领导申请缓交学费。

即使离学校规定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可他还是尽可能的帮自已再多延缓几天,听说也因此被教导主任骂了一顿。

唯一缺点就是有些过于啰嗦了,可能这就是教语文的独有的通病吧,比一般的科目老师都要啰嗦得多。

他也一点也不像网络小说里面的老师、班主任那样。

小说里那些班主任、老师大都是势利眼,对学习好的当祖宗供着,学习不好的不理不问,尽量讨好富二代官二代学生,为了谋职而不择手段。

但在现实生活中,大部分的还是比较好的。

江随很庆幸,自已的班主任不是那种人,当然了,也有点‘怕’他。

往往来说,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别人对你恶言相向时,你无论怎么做,都可以觉得无所谓,淡然处之。

而一旦别人对自已好,过分的好,对自已的关心期望自已却一直辜负,甚至往反方向背道而驰,久而久之,愧疚和内疚就会使人越来越害怕,害怕别人对自已好。

也许大概是独居久了吧,往往什么事都是自已亲力亲为,别人的帮助与关心就不会显得那么理所应当了吧。

不知道怎么去接受别人对自已的好,反而害怕别人对自已特别好。

江随低着头听得晕乎乎的,直到声音停了,抬头看了看。

班主任正拿着水杯喝水,看着班主任打算还要讲的样子,顿时头更晕了。这到底还要讲多久啊,这教语文的都这么能说的吗?

“接下来我给你几句建议,讲完这几句可能就结束了,那么我再讲这几句啊,也是想了想,讲哪几句呢,那我就讲这几句……”

从小学到初中,江随就向老天祈祷过,希望自已的班主任不是教语文的,结果老天显灵了,真还是教语文的。

这也太能说了。此刻的江随是多么希望有人来打断一下班主任的“施法”,把自已从这精神上的折磨中解救出来。

被班主任硬控八分钟后,终于结束了。

“今天就到这了,你先回去吧。”班主任训完话后,就叫江随回教室了。

但江随却不打算立刻回教室,他还要把拖欠的学费补上。

江随不好意思的说:“班主任,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来交学费。”江随拿出银行卡递过去。

他们学校交学费都是用银行卡的,并不是用的现金。

班主任吴广斌沉默的看了看江随手中的银行卡,站起来拍了拍江随的肩膀。

吴广斌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有多难,无父无母,就连基本的监护人好像都没有,还要自已赚钱交学费。

很孤独也很自立……但这样也很可怜!

所以当初自已才愿意为了能让江随多延迟几天交学费,努力去争取领导同意,即使惹得领导不高兴,但如今想来也还是觉得值得的,没有丝毫后悔……

每一个学生不管如何,都是国家的好苗子,都要尽心培养,这是他作为教师的原则。

“别嫌读书太苦,那是你以后要走的路啊!”

……

江随把学费交完就回教室了。

因为是课间休息时间,走廊外有个别同学为缓解学习压力看着远处的风景,树枝上的麻雀嬉戏打闹。

江随一回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班级里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各种事情的声音。

学生都这样,整天面对枯燥的考试、作业,自然对于校园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更感兴趣。

不管是食堂大妈,还是学校的猫学长,都可以成为他们缓解学习压力的议论对象。

整个教室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女生大多数谈论着某某电视剧里面的欧巴,名牌衣服包包,那里好玩,还有各自的爱豆,擅长的唱跳rap等。

男生则是游戏新闻,rap篮球,还有吹牛等等。

当然,也有部分低头认真学习的同学。

“喂,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在旧厂区那边又死了几个人诶。”

“真假的?最近失踪的人这么多,现在又有人死了?”

“包真啊。”

可能是受到历史课的影响,坐在江随前两排的赵一伟正神神叨叨地跟旁边的几个同学分享着他知道的怪事奇谈。

“你是说旧厂区吗?那个贫困小区?我爸今早上儿吃早餐的时候,还跟我提过一嘴,不过我没在意。”一男同学停下正在写题的手,说道:“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听说都是突然发羊癫疯去世的,没什么奇怪的吧,别看我,新闻上的专家说的。”另一个同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