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音听令,

以我之血,万间微尘,

九幽诸罪,皆为我还,

魂定无间,生神永安。

破…”

只见圈内散发一道蓝光将众人与阴符血盆大口的女子隔开,而一旁的红衣女子也喷血而出。

“师兄…”

“炤星师兄…”

看着以剑支撑身体的炤星,众人惊叫道。

“好一个正道弟子,居然可以将自己真身献出去,我看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的了他们一世吗。”

说着,便伸出戾手向炤星袭来,推开一旁的湲墁,撑着已然受伤的人体,纵剑御气朝红衣女子刺去。红衣女子则一个闪身避过了此招,以力打力间破碎了炤星飞舞的衣袖。

炤星一手御剑搅起血池产生巨浪,另一手则横劈朝红衣女子的面颊落下去,企图扯掉她的绒丝,只可惜一团黑雾,红衣女子便消失在他面前。

“不要追了,炤星师兄受伤了。”

只见炤星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修长的手上一道深痕,皮裂开了,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

俊气的脸庞上一处鲜红格外明显,鲜血从那里流下,触目惊心!一直蜿蜒入锁骨深处,原本的衣裳看不出是红还是…血。

“怎么会?”鉑眠惊异道。

“没要一条命就不错了,我们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

圣翼沉声道,湲墁回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圣翼,顿了一下,转身扶起炤星,五人向迷都外走去。

走出迷都,只见原本暗红的天空,阴气沉沉的微风,现也已恢复如初,真真做到了‘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咱们现在怎么办?那红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炤星师兄现在又昏迷不醒,不然咱们求助师门吧。”

刚回到客栈,鉑眠便不安的说起来,只见众人皆面面相觑,而后把视线转移至安静躺在床上之人。

接下来便是窒息的安静,‘阴灵咒’噬体,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现如今炤星师兄为了保护他们,落得如今这副模样,他们怎跟师门交代。

想了一想,弘枂开口道:“不然,随我回拜月门,师父失踪这些年,我枂宸掌门师兄对魔教略有研究,‘阴灵咒’我曾在他书阁见过,或有救赎之法。”

拜月门是离这里最近的路,或许可以尝试一番,湲墁先行点头。

“我们分头行事,我与鉑眠在此留守,以防红衣女子折返,你与湲墁回拜月门,有事‘密符’联络。”

几人对了眼神,点了点头:“今日我来守,咱们明日出发。”湲墁低声道。

一连几日都没有收到炤星的‘密符’,苏慕颇为郁闷,难不成炤星被山下的大千繁华世界吸引了,可是据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也不是那般人。

难不成是出事了,可以炤星的功法,一般人很难伤他的,再难不成是忘记了,‘嗯,只有这样了’。

苏慕肯定心中想法道。

“苏慕,你又发什么呆,不想听,可以出去。”

只见老先生怒目相对,面容气愤之意皆可见,自从上次发表了那样一番言论后,苏慕再也不敢惹他了,羞愧的从侧门走了出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华清宫’,只是炤星的那扇窗紧闭,苏慕忽然觉得没有炤星的日昭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辰,你不该在学堂吗。”

果然,炤元的声音又在耳边出现,所谓‘冤家路窄’或许说的就是如此,苏慕闭了闭眼睛,转身向炤元行了一个礼:“拜见师尊。”

虽说是师尊,但炤元看起来与炤星相差不多,白净的脸颊,修长的身材,一袭白衣,每次都是清清冷冷的,但他与炤星相比多了丝邪魅。

“不必如此装模作样,起来吧。”炤元双手背在身后淡然道。

苏慕索性也就不再拘谨,晃了晃手中的竹笛,任意摆弄着。

“我是否与你说过,另寻他物做你利器,否则你会殒命于此,炤日剑呢。”

只见炤元面色阴冷,声音低沉,目光如惧。

“知晓,今日不是不练剑,所以未戴。”

又见炤元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苏慕便把竹笛背与身后,近了两步道:“敢问师尊,炤星…师兄现在何如。”

听至此,炤元转过身来,望了望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眼眶里打量了一圈,而后又转过身去:“一切安好。”

瞬间,苏慕悬挂的心放了下来。

“谢师尊告知。”

“既然你在此,不如与我比试一番,看看这数月来是否有所长进。”

说着,不待苏慕反应,炤元便两袖连风的袭了过来,苏慕郁闷,是否仙门世家都是一个德性,总是不给别人留有反应之余地。

此刻炤元真如敌人一般,眼神冰冷如铁,令苏慕颇为一震,虽知打不过眼前人,但苏慕还是抽出竹笛,霎那间,还不及使用竹笛,一袭白衣已然到达自己眼前,足尖点地,急退。

早知道就听炤星的了,好好练练这轻功,也不至于现在弄的这般狼狈。

白色的扇光终于冲天而起,枯箬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几个扇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苏慕的眉心,而后快速的退回,在苏慕怔住的一刹,白色的扇光从眼前一晃退回炤元的袖中,还不及他回过神来,那一抹纯白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如若我今日使用炤日剑,你早已成为剑下魂。”

不得不说,炤元说的确实是对的,面对这样的高手,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下次他得先下手为强。

“师尊教训的是,苏慕谨遵教诲。”他可是经过炤星十来年训练的,但凡有心,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每日卯时,后山练武,师尊之命,不可违抗。”

看着炤元离去的背影,苏慕欲哭无泪,本来就要进学堂,打理剑阁,清扫膳堂,练习剑法,现在好了,觉也不让睡了,还得起个大早。

在今后的日子里,苏慕每天都能听到炤元养的那只鸟叫的声音,但炤元不许他叫它鸟,要叫它凰,凤凰的‘凰’。站在窗沿边,声音贼响亮,弄的苏慕就算蒙着被子也还是睡不着。

“吵死了,我起来还不行吗。”

说着,苏慕拖踏踏的,等到天边的朝阳出现后才慢悠悠的提着‘唤卿’往后山走去,可等了很久,炤元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袭白衣清冷走来。

苏慕的直觉告诉他,出事了,想着前几天使用‘通幽术’,在‘千里阁’只看到圣翼与鉑眠,并未见到炤星与弘枂。

“死鸟,炤元人呢,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里,凰扑闪着向‘生死涧’的方向飞去,而苏慕也紧随其后,来到了‘生死涧’,只感觉大殿内气氛尤为严肃。

苏慕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着长袍者背对众人,三千青丝披在身后,细细一看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白发,可能是由于自己的闯入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那人转身而来,声音低沉。

“来者何人。”

看了眼殿沿,再看看一旁头顶的凰,炤元瞬间明白,上前一步:“师兄此人为通过天选之人,名唤苏慕。”

“还不过来拜见圣尊。”掌门紧接道。

扣了扣手中的‘唤卿’,苏慕及其感到庆幸,如若今日没有拿‘唤卿’,估计自己得丧命于此,听着掌门的召唤,苏慕小碎步的走向殿前。

“弟子苏慕,拜见圣尊。”

圣尊,日召族前任掌门人,灭日音全族的带头人炤然。

苏慕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近处看,他有些老了,脸上有深深的沟壑却一点也不像平常人家显得安详,甚至令人不敢靠近,那是一种威严,这种威严不是仅由他腰腹上象征权利的佩玉散发,也无关于他身上深青色的长袍,而是他布满沧桑的眼中,是看遍人间冷暖的沧桑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中散发光芒,令人不敢触碰。

“你就是苏慕。”

只见炤然抬起眼,在苏慕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他的‘铜叶’之上,不知怎么,苏慕竟然觉得有些小羞愧。

“师兄,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应当立即前去拜月门,把炤星接回。”

听至此,苏慕慌忙的把视线向炤元身侧转移,只见炤元眨了眨眼睛,示意苏慕放心。

“好…就麻烦师弟走一趟了。”

眼见着炤元就要抬步走出‘生死涧’,苏慕一个跪地:“弟子冒昧,在此请求,跟随师尊一同下山。”

“你可知,你是何身份。”

只听头顶沉声响起,一道凌厉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苏慕低着头,闭上眼睛,顿了会,睁开道:“铜叶,我也知日召弟子手持‘铜叶者’不可私自下山。”

“既然知晓,你便要做符合你身份之事。”

一阵微风吹起,深青色衣袂拂过身旁,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在头顶飞来飞去的凰让苏慕觉得他愈加的孤独和落寞。

‘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人之变也必通因。’

“死鸟,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跟着炤元下山,我可是想去都去不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苏慕只感觉今日之跪比那日老先生让他跪更来的难熬,起身拍了拍长袍的灰尘,笑吟吟的向殿外走去,如果细看会发现,那个笑容中带着无奈,带着痛苦,带着悔恨,带着愧疚…

只见天空没有了那日与炤星一起看的星星,暗沉沉地,就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