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夹在两市之间的繁华地段,算是长安城一处集商业、政治、娱乐于一身的地方。也是史上第一个红灯区。

还未到忆香楼,便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动人的小曲儿在坊市里悠扬。

忆香楼不止是一座楼,确切的说来是一个或几个院落的结合。

看那小桥流水,那亭台院落,难怪大多文人雅士喜欢此处。

迎门的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一片灯火辉煌,一看就是相当高级的青楼。

一眼望去白花花的,水嫩嫩的,吹拉弹唱,轻歌曼舞。

还未进门,就让人浮想联翩。

“呦!高大爷来了!上次小翠还说你高大威猛呢,怎么一下子好几天不见了?看脸色如此难看,可是身体有恙?”

刚进门,老鸨便满脸微笑的迎了过来,看人多年,老顾客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肿成了猪头……

“怎么可能?!小爷我龙精虎猛!对了这是我大哥,好好招待!”

“不会亏待大爷的,不过今日周大爷来的早,小翠正在招待周大爷,你看?”

“什么!?他今天耍我吃坏了肚子,还要跟我抢小翠!?我今天非要揍得他三天下不来床!”

杨文轩眼睛朦胧地看着高渝那瘦弱的身子,好像一条细狗在狂叫。

当清醒过来时,高渝已经在老鸨的虚晃阻拦中冲向楼上客房。

“周郢!你个鼠辈!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叫骂引得众人围观,热闹的环境立马安静了下来。

周郢正在和小翠卿卿我我,见一个猪头闯了进来,恍惚之后才发觉是高渝,不禁勃然大怒,登时站了起来。

“姓高的!你是个好小子,过来动一动你周大爷!”

要是以前看着身强体壮的周郢,他可能已经怂了,但是,他现在可是有大哥的人了,再怂就是丢大哥的脸面了!

“我大哥可是‘江东小霸王’!你动我下试一试!”

周郢愣住了,“江东小霸王”?这小子不应该喊“家父司马高骈”吗?

“虚张声势,单枪匹马我本敬你一条好汉,没想到还找了帮手。咱俩在一块从小耍到大的,我还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三瓜俩枣?”

“哼!别提这个,咱俩从小玩到大,你还跟我抢小翠?”

“算了算了,不就是个娘们儿吗?至于这样吗?逗你开心呢,没人跟你抢。对了,我看看谁能让你低头认大哥?还有你这是让谁揍了!肿的跟猪头似的,我帮你揍回来!”

见高渝被揍,周郢心头有气,自已的好兄弟受委屈了,自已必须帮他出头,我揍可以,别人绝对不行!

众人见只是两个京城纨绔子弟在打闹,这种事多了去了,便又恢复了热闹。

有些有心的人见两个纨绔为一个小翠大打出手,便想着以后找机会一睹芳容。

老鸨见两人误会不再,便又嘻嘻地去迎客了。

此时高渝也一脸茫然,大哥刚刚还在,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无妨,小伤……”

“谁把高公子打的这般模样,只有奴家会心疼giegie。”一旁的小翠梨花带雨地迎了过来。

“没事没事,还是小翠会心疼我~”

一旁的周郢刚还想帮高渝揍回去,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伟阳兄,慢慢享受吧,我就不打扰,小心等下你爹来了。”

“文龙兄,时辰还早,我们还能再再耍好久,不急。”

周郢有些气急败坏,摔门而出。

“高公子莫要置气,还痛不痛呀?奴家给你吹吹,公子乃是京城第一美男,怎么会有人下此狠手,让奴家心疼死了。”

……

而另一处的杨文轩正在雅间勾栏听曲,面色红润,不亦乐乎。

腐败!真的是腐败,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这搁谁谁身上也忍不住啊。

见一旁围着一圈人不知在讨论什么,杨文轩好奇凑了上去,碰巧撞上李商隐和温庭筠二人。

众人正在围着看的是一幅写意画,却没有落款,不禁好奇,杨文轩前世虽是个社畜,但还是富含不少文艺细胞,对国画还算了解。

他深知大唐画的主流仍是人物画,而写意画至少要等元、明、清才成为主流。

所以不免好奇,醉意退了几分,就旁若无人的欣赏了起来。

画的是一个江边小楼,一个女孩子在楼上望着江上的数艘小船。

“哦?伯符相必精于丹青,却不知这幅画如何?可入法眼?”

杨文轩正在聚精会神地欣赏,忽然间听到有人在自已耳边说话,被吓了一跳。

温庭筠继续说道:“这画着实不错,是清倌人范小倩所作。虽为女流之辈,但写意画堪比大家。”

温庭筠面色有些惋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免神情有几分失落。

范小倩正于前台弹着琵琶曲,自然也听到了温庭筠的话语,深知自已的处境,不免也有些失落。

“这幅画可以配首词的。”

“伯符是说在画上题词?”

温庭筠顿时兴趣盎然,当时还没有在画上题诗的习惯,更何况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词。

温庭筠眉毛一挑,似笑不笑地说道:“便请伯符赐词一阙如何?”

他存心想要借机试一试杨文轩的本事,杨家的大傻子似乎和传闻并不同。

杨文轩不禁对温庭筠有些恼了,这家伙说话真让人不舒服,话里话外带着考究。

“飞卿,莫要为难伯符了,这在画上题词倒是新奇。对词一道我不如你,但我倒是能提上一首诗来。”李商隐见杨文轩似乎有些不悦,便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