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照顾好孩子的饮食起居
二十六章
现在学校增加到两个班级，坡脚村一年级的新生和木渠村的新生合起来有21人，二年级合并后有28人，李老师和我商量，他来接替我教学二年级，让我来上一年级，他认为低年级拼音是基础，要我来把关，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来任一二年级的数学，我来任两个班的语文，咋样？李老师同意了。
我们的苦难史才刚刚开始，和原来一样，开学的这段日子，这些刚入学的孩子想家、哭泣、发呆、逃跑，特别是坡脚村新入学的那几个，突然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哭闹得更凶，这一段时间我和李老师简直成了不折不扣的保姆，哄乖这个，那个又在哭泣，我简直要崩溃、快要疯了，教学也不能顺利开展，开学后的一段时间，坡脚村的家长每家轮流接送一天，家长配合李老师一起接送，李老师比我还辛苦，一天一个来回，奔波于学校和坡脚村，早上把学生集中起来带到学校，放学又得带回去交给家长，中午还得为他们准备简单的午餐，十分辛苦。
李老师教过的那几个学生，说句实话基础很差，拼音基本不会拼，识字不多，笔画顺序不对，跟不上我们班的学生，我想从头为他们补习辅导，可是他们不住校，一天除了在学校那几个小时外，根本就没有时间帮他们补习功课。
过了一段时间后，学生才逐渐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了，李老师要求孩子的家长商量自行接送，刚开始还较为顺利，每家轮流接送，可是没过多久，坡脚村的有几户在接送孩子的问题上出现分歧，后来就各家送各家的，到学校的时间前前后后，课程耽误了不少，我心里很着急，老担心成绩下滑，又过了一段时间，看着学生渐渐习惯学校的生活，我对李老师说，我们集中家长开个会商量一下，干脆让学生住校，便于管理，学习上可以多花点时间辅导，还可以解决往返途中安全的后顾之忧，还有住校生上面还拨给寄宿生生活补助费，我们和学生家长商量后，他们都同意了。
我和李老师把一间教室里面堆积的杂物腾出来，打扫干净，用木板从中间分隔开，一间是男生宿舍、另一间是女生宿舍，把闲置的长凳支起来，铺上木板作为床铺。
学校办食堂的事情上级迟迟没有回音，这么多学生，我们无法照顾他们的生活，学生只能自己动手做饭吃，我觉得这样也好，可以培养他们生活的自理能力和动手能力，我们按孩子的意愿或是家人的意愿让他们自由组合在一起吃住，有几家的孩子有亲戚住在木渠村，家长就把孩子今后的吃住安排在亲戚家。
大人给孩子们送来炊具和柴米油盐，在另一间屋子里，他们顺着墙角砌了一个个简易的土灶，孩子们开始独立的生活，学做饭的这段时间，是我们最备受煎熬的时刻，一下这个学生跑来说，老师，火生不着，一下那个来说，老师、把饭烧焦了......我们简直无法一一顾及，弄得头昏脑涨，每天做饭的这段时间，我和李老师轮流照看，顺便教他们怎么做饭，怎样生火、淘米、放多少水合适等等，这些农村的孩子自小就帮衬着大人做家务活，简简单单的烧火做饭大多都会，教起来也不太难。
类似的经历实在太多了，原谅我无法一一叙述，就提取一天的经过加以叙述：这天做午饭的时候，我过去看一下，其他学生在淘米做饭，胡家伟这时还没有把火生着，只见灶膛里塞满了柴禾，他趴在地上鼓着腮帮使劲吹火，厨房里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其他小朋友也被烟雾熏得直抹眼泪，他脸上、手上抹了不少黑灰，像个黑脸包公。
我说：“灶膛里少放点柴，柴多了，会黑火。”我边说边把灶膛里的柴禾退出几根，从旁边的土灶里铲了几个火炭放进去，一吹，火就生着了。
“你会淘米吗？”我问。
“会的。”他笑了笑，用沾满黑灰的手擦去被烟火熏出的泪水。
“那你去淘米，我帮你生火。”他舀了满满一碗米倒进锅里。
我说：“煮这么多米，你吃得了么？”
他回答：“煮一次，吃两顿。”
我问旁边的学生：“你们也是煮一顿吃几顿么？”他们都点点头。
我说：“以后还是煮一顿吃一顿，最好不要超过两顿，时间长了，饭菜会馊掉，吃了人会生病。”
我把他倒进锅里的米舀了半碗倒进米袋里，说：“这点米够你吃了吧。”
他点点头，端着米出去了，他把淘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倒了不少水。
我凑过去看，“水放多了嘛，水多了就煮成稀饭，你平时喜欢吃稀饭吧。”我笑着问他。
他又把水倒了一些。
我说：“现在水又放少了，水少了就煮不熟，煮成一锅夹生饭。”我拿着他的手指，说：“如果没把握，用你的手指试试，水面距离锅底的米一寸左右，看，到手指这条线就够了，你试试。”
他又往锅里添了一点水，用手指试试，端给我看，我点点头说：“这样就合适了。”
锅里煮着米，这会儿他没事做了，等着饭熟再炒菜，我问：“你今早要吃点什么菜？”
他说：“吃土豆片。”
“现在闲着就赶快去洗土豆，提前弄好，饭熟就可以接着炒了。”我对其他孩子说：“以后记住了，有的事情可以同时进行，比如锅里煮着饭，这段时间就不要闲着，可以去洗菜、削土豆皮等等，等饭熟了，就接着炒菜，这样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
他洗干净土豆后，拿起刀笨拙的一点点削去皮，削不干净，我又拿过来处理一下，交给他，让他切土豆片，他切得土豆片薄一片，厚一片的，这么小的孩子能够自己动手做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锅里的水将要烧干，他还不停往灶里添柴，我说：“水要烧干的时候，火不能烧得旺，火烧旺了会把饭烧焦。”
我把锅端下来，铲点火炭出来，把锅放在火炭上烘烤，说：“好了，把炒菜锅支上，准备炒洋芋片。”
他从箱子里拿出装油的瓶子，舀了一点油倒进锅里，油化了，把切好的土豆片倒进锅里翻炒，过了一会儿，土豆片炒熟了，我去厨房里舀了一碗饭端过来，笑着说：“今早老师要在你这里蹭饭，可以吗？”
他点点头。
我问他：“平时，你在家做过饭吗？”
他说：“大人忙的时候就叫我煮饭，菜等他们回来炒。”
“今早教过你了，学会了没有。”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时，孩子正在吃饭，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地上、土灶上摆着小锅，小碗，就像在野外搞野炊，他们的脸上、手上抹了不少黑灰，看后让人忍俊不禁，如果当时要是有相机，把他们动手做饭吃的场景拍摄下来，留给现在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朋友看看，让他们知道那些年和自己同龄的孩子是如何上学的，或许他们会受到一些启发和教育。
孩子们很少吃蔬菜，家里拿来的放不住，他们吃的菜多半是炒土豆片，土豆储存时间较长，多半时间，我们把菜园里的菜采摘点分给他们，虽然他们自愿组合在一起吃住，可毕竟是小孩子，因为生活问题经常发生争吵，每天都有几个来告状，也有家长经常找我们反映情况。
我端起碗离开后，这时听到王启明和王启文这对堂兄弟突然吵闹起来，过去一看，只见王启明低着头扒碗里的饭菜，王启文在一边哭泣。
“你们哥俩又怎么了？”我问。
王启文哭着说：“他抢了我的碗，不给我吃饭？”
我问王启明：“为什么抢了你弟弟的碗，不给他吃饭？”
王启明说：“他家一样东西也不带来。”
我问：“你们双方家长不是商量好了嘛，油米轮着拿来，这周轮到哪家了？”
王启文说：“我妈说了，叫我们先吃完再送来，这周我没拿来，他就不给我吃饭。”
“让我看看。”我打开他们装油米的箱子，里面油米都有。我厉声说：“让他吃饭，过几天吃完他家会送来的，如果不拿来，再来告诉我。”
晚上，我去查夜，其他孩子都睡着了，我看到李福宝抱着手蜷缩着身子坐在一个墙角里，这个小男孩生下来就是裂唇，说话口齿不清，性格内向，经常受到其他同学欺负。
“你怎么还不睡觉？”我问道。
他哭着说：“李朝红不让我睡。”
“李朝红，你给我起来。”我使劲把他摇醒，他揉揉眼睛看着我，旁边那几床也被弄醒，探出半个身子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我大声问：“你这么不让李福宝睡觉？”
“老师，他—撒尿在床上。”他回答道。
我用手摸摸，被子上果真湿了一片。
我问李福宝：“你经常撒尿在床上么？”
旁边的孩子说：“他经常撒尿在床上。”
我摸着李福宝的头，说：“不要难过，以后睡觉前一定要去撒尿，明天晚上老师准时过来叫你上厕所。”
我说：“胡家伟，今晚让李福宝和你挤挤。”胡家伟撇撇嘴，一脸不愿意。
“李朝红，你起来去和王启文睡一晚。”安顿好后，连夜就把尿湿的被单拆下来洗干净。
从这以后，每天晚上十点左右，我按时去叫李福宝起来撒尿，从此后，他再也没尿过床。
生活上的照料算不上什么，花费在学习上的精力远远超过生活方面的照料，他们基础差，底子薄弱，好多知识还得从头学起，白天教学辛课，晚上的时间大部分用来辅导，我不会忘记当初的口头承诺，照料好孩子生活起居的同时，搞好学生学习成绩，让家长放心，即使再多的辛劳，都能咬牙坚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