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次见面
戴以秋和肖仲璐的第二次见面，是在高二期末考后。
那些年学校都喜欢优胜劣汰的规则，学校前五十的学生集中在一班，得到学校重点培养，享受着全校最好的教师资源。
她的成绩在期末考后在重点班一班吊车尾，成绩再掉五分，就会被踢出去一班。
看到戴以秋从前十名掉到了第四十九名，班主任肖星海找她到办公室谈话。
肖星海看着有些吊儿郎当的戴以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个成绩是怎么回事！”
学生都是在意自己的成绩的，戴以秋虽然表现得不在意，但是心里也有些压抑。
不过十六岁的戴以秋全身上下嘴最硬，“我想考几分就考几分，您该操心的是那个考第五十名的，说不定人家正提心吊胆地等着您去安慰鼓励呢。”
肖星海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真恨不得打她几下。
竟然拿自己跟第五十名比，人家第五十名成绩很稳定好不好，没有大起大落让她心脏坐过山车，她倒好，还不知道问题的轻重。
肖仲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看着戴以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戴以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肖仲璐心里就有些忐忑。
距离上次放钉子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是这个人一出现，她好像就要被逼现原形一样，浑身不舒服，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只见肖仲璐对着肖星海喊了声“姑姑”。
戴以秋听到这声“姑姑”，心里的惊讶通过眼睛表现了出来。
肖星海看着戴以秋睁得大大的眼睛，问到：“你们认识？”
戴以秋摇头。
肖仲璐却点头说是。
肖星海的眼神在戴以秋和肖仲璐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肖仲璐：“你怎么来了？”
肖仲璐：“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您一直没接电话，我爸让我来提醒你。”
肖星海赶紧拉开抽屉，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发现上面确实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戴以秋说：“下周开始补课，你给我态度端正点，要知道开了学你就是高三学生了，是要准备高考的，给我紧张起来。”说完挥挥手，打发她走。
戴以秋走到门口，听到肖星海对肖仲璐说，她还要回去换身衣服，问他是等她一起还是自己先走。
肖仲路说不等她，要先走。
戴以秋赶紧加快步伐，不想再跟肖仲璐碰上。
但是肖仲璐的腿比她的长，没几步就就被他给追上了。
他大跨一步跟她并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戴以秋不想回答，直视前方往前走。
肖仲璐：“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我姑姑，顺便说说上次的事情。”
戴以秋：“……戴、以、秋。”被威胁了，简直是咬牙切齿。
肖仲璐：“是哪几个字？”
戴以秋：“爱戴，以后，秋天。”
肖仲璐重复了一遍：“爱戴的戴，以后的以，秋天的秋，名字挺乖啊。”说完还笑了一下。
戴以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一个人的名字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肖仲璐在她的注视下唇角勾得更大了。
戴以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感觉自己的小辫子被他抓得越来越紧了，并且还是自己自投罗网的，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走而不是跑呢。
走到楼梯口，她往上，他要往下。
就在她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听到他说：“下周见。”
戴以秋听而不闻没有回头，挺着背脊一个一个台阶往上走。
这人的明明不是他们学校的，下周见什么见啊！
直到听不到下楼的脚步声，戴以秋才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在期末考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很幸福。
她爸爸是警察局局长，听上去是一个让她觉得很骄傲的身份。
她妈妈是医生，她也感到很自豪，还想着以后她也学医，工作后就跟妈妈一起上下班，做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
她还有个弟弟，有些调皮，但是最听她的话，她总是骄傲地说这是血脉压制。
他们一家人住在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一栋小洋楼里，爸爸妈妈每天忙着上班，她和弟弟每天忙着上学，然后晚上一家人回到家，开心地吃晚饭，各自说着白天发生的趣事。
这样美好的生活在一天夜里突然倾覆了。
她夜里口渴下楼倒水的时候，路过爸爸妈妈的房间，听到妈妈悲痛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你这个骗子，你骗我说小秋是你领养的，我还觉得你是个有爱心的人，对你倾心高看，把小秋视如己出，结果小秋竟然是你跟已婚妇女搞出来的孩子！”
戴以秋犹如被五雷轰顶。
她十六岁了，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不是妈妈的孩子，因为妈妈对她比对弟弟还要好，弟弟也总会因为妈妈的偏心哭闹。
她还曾经拿着家里的户口簿问过妈妈，为什么她的出生日期，比他们的结婚日期早一年呢？
妈妈告诉她说，她出生前，爸爸妈妈闹了不愉快分开了，后来因为她的出生，他们才和好结婚了，所以他们才这么爱她。
多么完美的解释啊，她深信不疑。
隔着房门，戴以秋听到爸爸跟妈妈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已婚，是她老公找上门来我才知道的，后来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不知道她怀了孕，她把小秋生下来后就送来给我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当时哪里知道怎么照顾这么小的孩子啊，所以小秋才总是生病，就是因为常常带她去医院看病才遇见了当医生的你。我要是说小秋是我的孩子，别人肯定会问孩子的妈妈，小秋这么乖巧聪明惹人心疼，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光彩的出生，我想要给她一个完美的人生，所以才继续说谎，后来跟你结婚了，你这么喜欢小秋，愿意把小秋当做自己的孩子，我很庆幸，也很愧疚，我也犹豫过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实话，可是每次都说不出口。”
然后，就是爸爸安慰妈妈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