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工作对戴以秋来说并不繁重，今天也没有其他预约，所以她忙完手头的资料，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看书。
下班后，宋柚叫了车送戴以秋回去。
戴以秋进门后，就让宋柚赶紧回去休息。
宋柚看着戴以秋的腿：“可是你的腿现在……怎么洗澡……”
戴以秋反问她，“你要帮我洗澡吗？”
此刻的她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这样的话配上她那张本就有些清冷的脸，真的很禁欲。
宋柚脸微微地红了，“……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自觉回答完后，宋柚都有些怀疑自已的取向了。
戴以秋只是随口说说，
宋柚昨天晚上找她找了一整晚，担心坏了，今天上班虽然不累，但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睡觉，她让宋柚赶紧回去休息，然后就把人给赶走了。
拿了衣服拄着拐杖进浴室放洗澡水。
这个房子空间很大，住了两年了，她的东西仍旧不多，空荡荡的。
不是她自已的房子，也就没必要添置太多的东西。
没有归属的人，到哪里都一样。
孤独感是很矫情的东西，你没有时间去感受，它就不存在。
可当你感受到它的存在时，就会感觉时间是个很难熬的东西，让人抓心挠肝地难受着。
不过，这些年她最擅长的，就是独自一人在城市楼宇街道间穿梭过活了。
把腿搭在浴缸边上勉强洗了个澡出来，戴以秋觉得腿又疼了。
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冷水刺激得她嗓子一阵疼，皱着眉咽下止痛消炎药，吹干头发后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铃声，潜意识里分辨出不是自已的手机铃声，她放心地继续睡。
直到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戴小姐？戴小姐？！”
戴以秋猛地惊醒。
窗外，一片黑沉。
开了门，是对门明千的奶奶。
老人家一脸焦急惶恐地抓住戴以秋的手：“我孙女出差了，小正调皮，睡醒后自已爬上爬下地，从桌子上掉下来摔到脑袋流了好多血，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们去一趟医院。”
戴以秋没有犹豫，点点头。
明千是未婚生子，一个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和八十岁的奶奶生活，她很是佩服。
原本她们家里是有保姆的，不过前几天保姆请假回老家了，明千去出差前还敲门给她送了一盒馄饨，拜托她有事的时候搭把手。
戴以秋用手机叫车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是对门奶奶打的，不过这个手机是今天宋柚刚帮她新买的。
虽然补办了原来的号码，旧的联系人仍然能够找到她。但是手机铃声是系统默认的，她还来不及改，所以刚才她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以为不是自已的手机在响。
换了衣服后，她又打电话叫了小区的保安上来帮忙把孩子背下楼。
她没让老人家跟着去，大晚上的，她自已还拄着拐杖呢，照顾一个小孩已经吃力，没办法再多照顾一个老人。
小正已经哭过一场，路上乖了不少，小声地抽噎着，眼睛泪汪汪得，特别招人心疼。
戴以秋抱着他，帮他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低声安慰。
她没有选择去周际医院，而是到了更近一点的市第一医院。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戴以秋拜托司机帮忙把孩子一起送进急诊。
司机见她拄着拐杖，孩子又受着伤，不帮忙说不过去。
好在医院人不多，小芮护士刚好在大厅，接过孩子后看到是戴以秋，“怎么又是你？”
不过没等戴以秋回话，她看到孩子头上的伤，就忙着喊，“肖医生——”
戴以秋跟在她后面，听到拉窗帘的声音。
然后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传来：“在这里。”
肖仲璐一身白大褂站在一张病床旁，戴着口罩，只看到一双黝黑的眼睛。
戴以秋脑袋一片空白。
看到那双眼的瞬间，没办法反应。
小芮护士已经把孩子放到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
肖仲璐问：“伤口怎么来的？”
戴以秋还没回过神。
肖仲璐微微皱起眉头，带着一丝烦躁，又问了一遍：“伤口怎么来的？！”
戴以秋被旁边的小芮护士推了推，这才回过神来，“从桌子上摔下来，脑袋磕到了地板上的玩具车。”
肖仲璐仔细给孩子检查伤口，看有没有异物，旁边的小芮护士帮忙记录信息。
小芮突然问了一句：“大晚上的，你自已也不方便，孩子的爸爸呢？”
戴以秋：“不知道。”
她没有见过明千家有男人出入过，她和明千的关系也没有熟到打听这些私事的程度。
小芮以为人家夫妻感情不和睦，怕自已再踩雷，没再问多余的问题。
接下来，给孩子拍照，清理伤口，缝针。
还好没有内伤。
全程除了安抚小正不要乱动，戴以秋没有多说话。
肖仲璐动作干净利落，给孩子脑袋上缝了三针。
最后把剪刀丢进托盘时声音刺耳。
他言简意赅地交代注意事项。
结束，去接诊下一个病人。
整个过程都没有看戴以秋一眼。
戴以秋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怀里的孩子抓了抓她的手，她只好收回视线。
夜有些深了，车不好叫，戴以秋抱着小正在长椅上等车的时候，看到大厅里陆续有各种伤患被送来。
肖仲璐处理完一位被烧伤的消防员后，边拉开窗帘边摘下口罩，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的戴以秋。
他看了她几秒，忽然嘴角一勾，嘲讽的样子。
戴以秋直直看着他，说：“肖仲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虽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刚才正对上他的眼睛时，她才知道，自已其实有多胆小。
可她仍旧抵不过心里的渴望，叫了他的名字。
跟在肖仲璐身后的小芮护士诧异，这两人认识？
昨晚不是还是陌生人吗？
肖医生还交代她等戴小姐醒来要问她基本信息呢，不像是之前就认识的样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