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肤,直达心底。
然而,姜以莲的心却比这股寒意更加冷寂。
她来到了护国公府,暂时居住在飞羽阁。
姜以莲只带了一名女使随行,但三奶奶担心她人手不够,特意又派了两名小丫头去飞羽阁伺候她。
当姜以莲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看到这两个小丫头正站在金丝柚木的罗汉床边上向她行礼。
一个要负责为她盥洗,一个则要为她打扮妆容。
护国公府的下人们对待客人都非常周到,这几日,她们都在传闻着一个消息:三奶奶带回来的这位表姑娘,或许将来会成为大房的人。
因此,她们对姜以莲的伺候格外用心,不敢有丝毫马虎和怠慢。
姜以莲心中有些话想对自己的婢女们说,于是她眉眼含笑地冲她们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你们也该早点休息了,奚林你只需在这里帮我洗漱即可。”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既想留下陪伴姜以莲,又不敢多言。
经过一番思考后,她们只好恭敬地躬身退下。
在姜以莲离开后,奚林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
她轻轻地取下她发髻上挂着的双白玉钗和金线钗,让那些绾好的青丝垂落下来。
然后,她轻轻地捏了捏姜以莲的肩膀,用一种关心的语气问道:“主子,您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以莲抬起手,轻轻地关上了窗户。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转向奚林,问道:“你跟世子爷房里的丫头交谈过吗?”
奚林点了点头,回答道:“大房那边的姐姐对奴婢非常客气,她们甚至还没有问奴婢问题,就已经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我。”
姜以莲接着问道:“世子爷有过通房或侍妾吗?”
奚林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她又低声说:“我觉得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元康长公主的性格您也看到了,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做出越轨的事情呢?而且,我还特意观察了在世子爷书房伺候的婢女们,她们都非常规矩,肯定不会是那些想要诱惑主子的人。”
姜以莲疑惑地问:“她们身上......用了香吗?”
奚林笑了起来,“姑娘在想什么呢?下人都是禁止使用香的,谁也不敢这么做。”
听到这个回答,姜以莲的眉头紧皱起来。她从小就对香粉之类的东西非常敏感,她绝对不会弄错。
她用手指轻轻按着额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低声说:“如果屋子里没有,但外面有呢?”
话音刚落,奚林立刻伸手捂住了姜以莲的嘴,“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姜以莲紧紧抓住奚林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小声地嘀咕了一些话。
奚林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姑娘,我觉得世子爷的脾气可能不太好。如果您找人跟踪他,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者说,现在长安的官员都喜欢去平康坊喝酒,偶尔沾上一点香气也是正常的。”
姜以莲叹了口气,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如果真的是误会的话那也是好事。我只是担心他会像我爹那样,养两个外室,瞒着母亲整整五年。你找两个机灵的人就好了,他又不一定知道我是谁。”
在休沐日结束后,宋淮如往常一样前往京兆府履行职责。
此时,外面的鼓声震天响彻云霄,伴随着几对夫妇悲痛欲绝的哭嚎声,还有一位壮年男子长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还我妹妹,还我妹妹。”
宋淮手持狼毫笔,专注地撰写着呈文,而沐泽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从东走到西,来来回回数次。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宋大人,您怎么不着急呢?临安城最近以来已经有六户人家的姑娘失踪了,除了在唐意的宅子里找到两具无人报案的女尸外,其余一无所获!再这么下去,迟早要闹到圣人那里去。”
“沐大人即使再多走上百圈,这案子也依然是破不了。”宋淮平静地说道。
沐泽顿时感到无言以对,不禁在心里腹诽:是啊,你管圣人那是要叫一声皇舅舅的,出了再大的事,你的乌纱帽也丢不了。
就在沐泽摇头叹息之际,一个衙隶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大人,有个好消息!”
“速讲。”沐泽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人在新屏县发现了赵家走失的女儿,她被一个大夫救了,人没死。”
宋淮和沐泽的眼神交汇,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本以为今天能顺利地询问审问赵家的女儿,然而当他们来到医馆时,却发现情况并不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乐观。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心生怜悯。
赵家的女儿身上布满了伤痕,她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显得十分可怜。
而赵家的二老则抱着女儿痛哭流涕,他们的眼泪滴落在女儿的脸上,让人心痛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申时,赵家的女儿仍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沐泽看着这一切,无奈地对着宋淮说道:“今日看来无法审问了,我们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