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明微微颔首:“说。”
“既然这件事情都是由白姨娘引起的,倒不如……将白姨娘传唤过来,也好问个清楚,如若不然,传出去倒像是我们故意针对二妹妹一般,毕竟,大哥现如今也在是这大理寺当中。”
柳依然这话倒是提醒到了重点,只是后面那句话却像是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意思。
柳云安军中受贿名声在外,此次战役又吃了败仗,害死了不少士兵,作为他的胞妹,柳姝宁能是什么好人?
陈自明沉思一番,最终还是颔首:“准,既然如此,那便将徐氏的尸首一起带过来,找个仵作验尸。”
派了几个衙役前去,陈自明这才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柳姝宁身上:“方才你说,你在淮安侯府被人用巫术暗害,这是为何?”
柳依然本来得意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沉了下来。
她剜了柳姝宁一眼,心道她果真是狡猾,事到如今还要将那件事情都说出来。
柳依泽观察到了妹妹的激动,用眼神安抚了妹妹一瞬,让她不要担心。
柳姝宁翻不了什么骇浪。
想到哥哥背后之人,柳依然也就放平了心态。
柳姝宁顺势便将上次发生在怀竹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大人,我们淮安侯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这种事情了,早在我及笄礼之时,我那礼服的染料,便是大昭没有的,而后我被人摆证陷害,又到如今……所以,我十分怀疑,我们淮安侯府约莫是出了敌国奸细。”
“事情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请大人彻查淮安侯府,一定能将贼人给揪出来!”
说罢,柳姝宁便直直跪了下来,一番话将这重心倒是偏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之上。
听见柳姝宁这般言语,柳依然有些坐不住了,刚想开口理论几句,却被身侧的柳依泽给拉住了。
眼见兄长摇头,柳依然便只能收敛些性子,在此事之上,不做计较。
陈自明并没有允诺柳姝宁,只是看向被绑着的邱言,问道:“你为何会解蛊毒,还是,你是外族人?”
邱言很快就给了回答:“我早些年在南疆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我的确是大昭人,祖籍是琼州那边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去往南疆混口饭吃。”
琼州下面便是南海,与南疆很是接近,只是那处穷乡僻壤,无法开垦庄稼,的确是有不少人去邻国学些手艺的。
邱言回答得一本正经,满脸正色。
大昭与西羌素来交战,但是与南疆却默默保持了好些年平静,因此,就算邱言是南疆人,也不是定他罪的理由,更何况他还不是呢?
“方才你说的再生蛊是为何意?”
“早些年我在南疆当巫医的时候,第一个接触的便是再生蛊,中第一个蛊时人就像是死了一样,昏迷不醒,可是若在体内加入第二种蛊毒,便会让人有了再生的迹象,届时,中蛊之人会回光返照一个时辰,可若是在这一个时辰不能解毒,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邱言出声解释,又道:“这丫头带我去侯府的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我起初只是以为最寻常不过的蛊毒,便没注意,只是想着药材昂贵。最可恶的是,没给我二次诊断的机会,便被这些人给绑了起来!”
半晌之后,大理寺的衙役总算将白氏和徐氏的尸体给带了过来。
白氏被传唤至公堂,而徐氏便交给了大理寺的仵作。
柳姝宁看过去,便瞧见白氏的精气神好了很多,看来沈氏应当是喂了解药给她的。
白氏被人带了上来,她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有些怯场的,畏畏缩缩地走到了陈自明跟前。
“你便是白氏?本官且问你,究竟是谁人指使你下毒害的徐氏。”
白氏闻言面色发白,眼神却不自在地往柳姝宁那边看过去。
公堂木一拍,白氏吓得浑身一个机灵,于是便指向柳姝宁:“我说,我说,是她,是她指使我的!”
而被白氏指着的人正是柳姝宁。
柳依然眼见这一切都如意料之中发展着,唇角的笑意便越笑越大,小声嘀咕了一句:“哥哥这一招还真是高明!”
柳依泽见此,也觉得此事约莫告一段落了,终于除掉了柳姝宁这可碍眼的绊脚石!
这淮安侯府世子之位,终究是他的。
“我是淮安侯府嫡女,为何要派你去陷害徐氏呢?”
柳姝宁缓缓开口,面色如常。
“二妹妹,你忘了吗?徐姨娘从前冲撞过你。”
这是一桩陈年旧事,在被二房捧杀的那些年里,几乎全府人都曾“冲撞”过柳姝宁。
柳依然倒是刻意出声提醒了一句。
白氏闻言,便附和说道:“是,便是如此!所以你才给我毒药,让我陷害徐氏的!”
“这可是再生蛊,我是如何能刚好下得了两次蛊毒的?”
“是么,妹妹,你去外面请大夫的时候,你身边的婢女春兰不是在徐氏房中么?她若是想要下毒不是轻而易举么?”
她出去寻找大夫的时候,自然也怕再生事端,所以就让春兰留在了徐氏的房中。
柳依然反驳。
柳姝宁再问:“哦?那姐姐是觉得我从何处弄过来这毒药的?我一个长在大昭的普通女子,是从何处弄过来的毒药?”
“妹妹,你从及笄礼过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总说府中有人要害你,可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偏生总是在你的宅院里发生?先是有人摆巫术阵要害你,接着便是府中有人中了蛊毒,我看妹妹怕是想祸水东引,栽赃我们吧!”
“更何况,你身边这位不就是个可以给你蛊毒的人吗?便是你们二人勾结,要害徐姨娘。”
“我这番大费周折的就是为了害徐姨娘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姝宁仍是面不改色。
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陈自明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所以在听完她们二人的话后,他终于开口:“柳姝宁,你可还有话说?”
“没有。”
“既然如此,来人,将她打入地牢!”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