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将军打了胜仗,却在军营里突然发病身亡。可是谢辞修知道,祖父一向精神矍铄,身体强健,怎么会莫名其妙发病身亡?

而那时,宋宴与谢辞修恰恰刚好不在军营之中。

“谢辞修,你疯了不成,我怎么会知道?”

李平皱眉:“我那时亦不在军机大营里……”

“不说?”

谢辞修拿起鞭子,就要再度抽下去。

李平此时也顾不得嘴硬,忙道:“可是,我回军机大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吴将军,我亲眼看见他拿了个东西鬼鬼祟祟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后面没过多久,便传来你祖父发病身亡的消息。”

谢辞修眯起眸子,打量了李平半晌。

似是怕谢辞修不信,李平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此事我绝对没有撒谎。”

“谢辞修,算我求你了,放我女儿一条生路。”

他是真的着急,但是瞧见谢辞修半晌没有反应之后,忽又警觉起来:“莫不是你在故意诈我?”

谢辞修起身拿出一物放在桌案之上,扫了一眼李平,抬步出了刑房。

李平方才的疑虑在看见此物之时全部消散,这根簪子,是他与亡妻的定情信物,也是他女儿最爱佩戴的一根簪子。

陈自明候在外面,瞧见谢辞修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找个大夫给他治病,他不能死了。”

谢辞修出声吩咐。

夜里。

柳姝宁跟着暗卫一同去往了大理寺。

谢辞修给她派了四个暗卫,可以保她性命。

因着早就打通好了关系,柳姝宁很是畅通无阻就走到了关押兄长的那间牢房前。

“哥哥。”

柳姝宁出声唤了一声,好在兄长是被单独关押在一处的。

侍卫替柳姝宁开了牢房的门,低声说道:“柳姑娘,一刻钟,莫要为难小人。”

“多谢。”

柳姝宁点头,连忙进去了。

睡在稻草之上的柳云安动了下身子,缓缓从稻草之上起身,牢房昏暗,他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人是谁,只是在听见又一声的哥哥之后才反应过来。

“阿宁,你怎么来了?此处十分危险,你不该来的。”

柳姝宁用火折子点燃了牢房之中的蜡烛,烛火摇曳,发出淡淡橘黄色的光晕。

柳云安从草堆之上起身,他身上还穿着那天被押解回京所穿的白色劲装,劲装已然变黑,好在罪名未定,他并没有被私下行刑。

柳姝宁不免想到自己前世在寻回兄长那具无头尸首之时,瞧见了他浑身被私下用刑的伤口,红了眼眶。

“哥,我进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

擦拭了一下眼泪,柳姝宁开口。

“是谁说兄长在军中行贿的?那人可有证据?”

柳云安面色凝重,好半晌才道:“是吴悠,镇北大将军吴石的嫡子。”

“他拿着伪造证据去找了主帅,污蔑我在军中行贿,说我滥杀无辜,我之所以打了败仗,便是他在此次战事之中拖我后腿。”

柳姝宁皱眉,眼神冷了下来:“这分明是栽赃!”

“是,可是没想到那证据毫无漏洞。”

柳云安长叹一口气,眼神如死水般平淡。

柳姝宁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兄长这是想放弃。

镇北大将军他们得罪不起,柳云安不想让柳姝宁犯险,所以遇见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

“哥哥,你可还记得温姑娘?”

柳姝宁心中焦急,只是想着现在凭借什么能用来激发一下柳云安求生的意志。

柳云安很快就答了上来:“温国公的幼女?你怎么知道她的?她回京了么?”

“是,所以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姝宁道,“前些时日我去了一趟温府,她亲口与我说她心悦你,兄长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不等柳云安说话,柳姝宁又接着道:“是摄政王放我进来的,所以哥哥你不必担心,现如今事情还未有定论,你心里不能有求死的意志,我和温姑娘,都在外面等着哥哥出来。”

柳云安沉默良久,眼神才又亮了几分,重重点了点头。

确保兄长无事,柳姝宁才好心安地做接下来的事情。

从刑房出来之后,柳姝宁看见了一人。

“王爷?”

谢辞修回头,只说了一句话:“温瑾年是刑部侍郎。”

明日兄长会被转交到刑部去。

这一句话,像是给柳姝宁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

只是道完谢之后,柳姝宁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方才站在门外,那岂不是自己和兄长的谈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翌日,下了大雨。

雨雾朦胧,凛冬将至,柳姝宁裹了一层厚厚的狐裘披风出了淮安侯府。

温国公府门外,门房听见此人自称是柳姝宁,就连忙将人给引了进去。

温瑾汐的闺阁点燃幽香,外面雷雨交加。

待听到柳姝宁的兄长即将要转到刑部牢房的时候,温瑾汐长长松了一口气。

“姝宁,你不必担心,此事我自会与兄长说的。”

柳姝宁点点头。

“三日后,镇北将军府有个宴席,今日来我府上递了帖子,我不想去。”

温瑾汐自从归京之后便时不时的有很多权贵派人来温府递请帖,原因很是简单,都想与温府结姻亲罢了,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温瑾汐早就有了心悦之人。

“镇北将军府……”柳姝宁看向温瑾汐,认真道,“姐姐一定要去,届时你一定要捎上我。”

她正愁没有办法去会一会吴悠。

瞧见柳姝宁眼中的严肃,温瑾汐知道这事不能耽搁,连忙点头:“三日后,我去淮安侯接你。”

三日后。

柳姝宁同温瑾汐一起去镇北将军府。

镇北将军府外不止她们一辆马车。

下了马车,吴府管事看见是二人一起来的,问了一句:“温姑娘,这位是……”

“请帖上面可曾写过,只准一人前来?”

温瑾汐反问,语气之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管事见此自然不敢多话,便只能颔首:“是,是,温姑娘你快请进吧。”

今日之事可是耽误不得。

进去之后,柳姝宁看着里面冷冷清清的模样,问了一句:“今日这宴席,怎么瞧着像是没人前来?”

这偌大的将军府,除了各司其职的奴仆,还真的瞧不见多余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