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果然被她这副气场给唬到,可是又不愿放过这次机会,现如今柳云安入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在众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不语的柳依然却说话了:“好,不过祖母已经年迈,身子骨哪能随意折腾?父亲母亲亦要忙于正事,不若这样,姐姐与三叔和你一起同去,如何?”
柳姝宁看向说话的柳依然,将整个事情给想了一遍,很快便将事情给捋顺了。
是柳依然,是她指使的柳禾。
这一切其实都是柳依然,是她找上了柳禾。
她在自己出去找人之前就让柳禾给徐氏喂了所谓的解药,其实那也是蛊毒,所以先前那老者在诊脉之后才会说有两种蛊毒。
若是她猜得不错,后服用的蛊毒只能暂时压抑住前面的毒性,实则相克。
所以到最后,被人诊脉时刚好毒性发作。
而柳禾却不清楚,她只知道在服用了柳依然给的解药之后,最初症状却是稳定下来,但是没想到后面发作起来却是要命的!
约莫是觉得是自己带过来的老者害了她娘亲的性命,所以才会发疯了一般拿着匕首刺向自己,而那匕首,应当也是柳依然给她的。
见柳姝宁将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半晌不说话,柳依然也不急,缓缓重复了一句:“可好?”
回过神来,柳姝宁稳了下心绪,以为这样便可击败她?当真是愚不可昧,只是令她难以想象的便是,他们为了做局,既然不惜将三房的两条性命活生生牵扯进来。
这一点,柳姝宁自愧不如。
“好,今天大姐姐愿意与我前去,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氏担忧的出手拉住了柳依然,轻轻摇了摇头,柳姝宁这贱丫头实在是古怪得很,虽说这次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沈氏还是怕柳依然吃亏。
柳依然用坚定的眼神看了下自己的母亲,出声说道:“母亲不必忧虑,今日这件事情,女儿绝不会败!”
柳姝宁不是怀疑她们与南疆之人有联系么?那她就该让柳姝宁好好瞧瞧,究竟是谁与南疆有牵扯!
“且慢,我想了想,反正近来休沐几日,我也无事,便同你们一起前去。”
柳依泽忽然开口。
沈氏见状倒也安心几分,自己这个长子机智过人绝顶聪明,得过国子监内许多夫子赞赏,若是有他在柳依然身边,便也吃不了多大的亏。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大理寺。
宽大的车厢可坐下四个人,柳依然兄妹坐在一侧,三老爷柳文与柳姝宁相对而坐,车轮滚滚。
柳文一直闭着柳姝宁的视线。
而那老者便被安置在马车后面的牛车上。
柳依然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看向柳姝宁淡笑:“如今已然入冬,妹妹嘴唇干涩,还是多喝些茶水才好。”
“日后,怕是也没这个机会了。”
柳姝宁接过茶盏,罕见的并未多言。
去往大理寺的道路上,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像是已经认罪般的心如死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柳姝宁抬眼望去,大理寺的正门巍峨耸立,巨大的铜环镶嵌在厚重的朱门上,门上雕刻着威严的兽面纹,门口两侧,两座石狮子蹲踞于此,怒目圆睁。
“三叔,何不击鼓鸣冤?”
柳依泽看向一旁的柳文,出声问了一句。
随着鼓声阵阵传开,附近的街坊邻居便都汇聚于此,往常只会是有重大冤情的时候才会击鼓鸣冤。
当众人在看见柳姝宁的面庞之时,瞬时有些了然,又是淮安侯府发生的事情。
“何人击鼓?”
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穿深绯色官服的青年男子,腰间佩的是十一跨金带,执象笏。
此人便是大理寺少卿,陈自明。
柳文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指着站在一旁的柳姝宁:“我,是我击鼓,是她指使外人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妾室。”
他此言一出,方才还围在这里的街坊百姓便都出声议论起来,四周顿时一片喧嚣。
陈自明看了一眼柳姝宁,随后对着身后的衙役吩咐道:“来人,将人带进去,升堂!”
朱门缓缓打开,柳姝宁等人踏着青石板路走了进去。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整齐步入大堂,分列站在两旁。
陈自明坐在公堂之上,柳姝宁看着这个二十左右的俊逸男子,这般年轻,便已官任大理寺少卿,约莫是有些本事的。
公堂木一拍,陈自明看向柳文:“你且说说,你有何等冤屈?”
待柳文将侯府发生的事情说完之后,陈自明这才将视线落在柳姝宁身上:“此事,可是如此?”
柳文说得的确就是众人眼中看到的模样,柳姝宁无从反驳,所以只能点头。
陈自明见状,便道:“来人,将那人带上来!”
很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老者就被人带了上来。
“堂下何人,可是你出手将那徐氏毒死的?”
陈自明发问。
邱言气急,一把老骨头被这麻绳绑着十分不舒服,挣扎了半晌见无果,于是便放弃了,“呸”了一声:“胡说!她体内有两种蛊毒,我那时还未想清楚,怎么好端端的只有两种蛊毒,现下我是想明白了,这就是相生相克的再生蛊!”
陈自明看向一言不发的柳姝宁,皱眉说道:“为何你要将他带到侯府去?”
“大人,今晨,我在院子里面发现了府中的白姨娘被我六妹推倒,我那时,上前问,才得知徐姨娘在喝了白姨娘送过去的汤药之后便昏迷不醒,于是我想着京城之中究竟是有人会解蛊毒,忽然想到,上次我在府中被人用巫术陷害之事是一位大师帮我破解的,于是想着便去请那位大师,我去寻她,而她告诉我,她的师傅便会解此蛊毒。”
柳姝宁将视线放在邱言身上,继而又看向陈自明:“所以,我便将老先生请去了侯府之中,却未曾想到,老先生只不过刚诊完脉,徐姨娘,便口吐黑血。”
“大人,民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站在一侧的柳依然忽然上前几步,冲着陈自明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