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年抿唇,沉默良久客气道:“原是如此,那还真是我误会柳姑娘了。”
他话虽如此,视线却还是一瞬不瞬放在柳姝宁的身上。
谢辞修起身,偏头看向柳姝宁:“既然如此,柳姑娘也要早些回府才是,莫要在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待着了。”
柳姝宁咽了下口水,不敢大意,连连点头。
她跟在谢辞修的身后,一同出了赌坊,走得急了,彻底忘记自己这副样子出来实在不妥,无奈之下只好皱起眉头。
尤其是,跟在谢辞修的身侧,集市上便会有不少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谢辞修并不理她,依旧走在前面,看样子像是生气了。
这气生的还真是莫名其妙。
柳姝宁见他不搭理自己,自然也就不想继续跟在他身后了。
她找准时机,正想溜走,就听见谢辞修儒雅随和的声音:“柳姑娘这是想往哪走?”
这一句话,就让她刚要卖出去的脚步给收了回来。
谢辞修忽然回首,就瞧见少女面上窘迫的神色。
他眯起眼睛,脑海之中回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梦。
那便是在柳姝宁亲自去南市找自己的时候,当天夜里,他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中,柳姝宁十分乖巧地环住自己的脖颈,依赖自己,说她心悦自己。
那之后,他脑海之中总是忍不住想起柳姝宁,一连几日,他都没看见柳姝宁,却打听到柳姝宁是在赌坊找了温瑾年。
他不喜欢柳姝宁这样,故此,他这种万年不改的懒散性子,难得出现在了赌坊外面。
所以那日,他才会专门在赌坊外面堵她。
今日,若不是他出现,还真说不准温瑾年会对她做什么。
如此一想,谢辞修便觉得内心烦躁不已,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真是疯了,管她作甚?
越想越恼羞成怒,刚想抬步离去,却看见女孩跑到小贩处买了个糖人回来。
她小心翼翼将糖人递过来,略带讨好地说道:“不怕谢将军笑话,我到现在还爱吃这糖人,将军要不要也试试看?”
……
方才的怒火消失得干干净净,谢辞修挑眉,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糖人。
糖人用油纸包住,是一个年画娃娃的模样。
瞧见他不生气了,柳姝宁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谢辞修对自己起了杀心,不过好在他这脾性倒也好哄。
谢辞修并未吃,而是一直放在手中盯着,盯了半晌,才开口闷闷说了一句:“日后,就算是要去赌坊,也不要去那醉一坊了,我在城西有几家赌坊,你去那里,不会有人为难你。”
柳姝宁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她先是谢过了谢辞修的好意,随后又问道:“将军可知这京城哪条街道还有空余铺子出租?”
“你要租铺子?”
“是。”
柳姝宁十分淡然的应声,她当然要开铺子,前世她的生意就笼罩了大昭。
“嗯……有倒是有,不过,我为何要告知于你?”
男人轻挑眉宇,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只是在瞧见柳姝宁面上失望的神色后,还是说道:“晚间我让轻云整理出名单,送到淮安侯府去。”
柳姝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么说,全然是在逗弄自己。
眼下闻言立即喜笑颜开:“多谢多谢,不过就不要送到侯府了,我自己去将军府取。”
她面颊之上还抹了众众的锅灰,一笑,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糯米牙齿,偏偏此刻做这个表情实在是有些过于滑稽。
谢辞修嘴角抽搐了几下,面上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在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时,眼神发暗。
在下个路口时,柳姝宁似乎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打扮不妥,辞别了谢辞修后,绕着小道跑了。
“谢将军,好巧啊,真是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你。”
三皇子招手,在二楼雅间处的窗户望着楼下的谢辞修,打了个招呼。
谢辞修抬头看了一眼三皇子,默默收回了视线,进了茶肆抬步上了二楼。
这间茶肆格外的雅静,连喝茶之人也没有多少。
厢房内,三皇子瞧见谢辞修进来了,连忙笑着打趣道:“方才我可看见了,那个黑脸小娘子是谁啊?”
谢辞修奇怪地咳嗽了一声,面上的表情还是往日那般一本正经。
三皇子见谢辞修不说话,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又调侃了一句:“可以啊,咱俩一起出征这么多年,你可是对女人眼都不眨一下的,原来你那是口味特殊啊!”
谢辞修抬头,神色冷淡:“殿下若是没有事情的话,那微臣就先告辞了。”
“你别走,你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三皇子叹了一口气,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你觉得他会立谁为储君?”
谢辞修笑了:“三皇子殿下,您要在这和我说这立储大事,就不怕隔墙有耳,掉了脑袋吗?”
三皇子被谢辞修这么一怼,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嘴硬说道:“咱们说得小声点,有谁能听见?”
“是么?”
谢辞修淡笑。
他任由三皇子继续说着朝中大事,三皇子还准确地分析了谁谁谁最有机会上位。
譬如,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总之,除了他,他觉得任何人都有机会上位。
谢辞修不语,忽然将茶盏搁置下来,从手中发出一枚暗器,朝着房梁上射过去,一个黑影从梁上掉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盘问,那厮便已经气绝身亡了。
“好啊!好你个谢辞修,你方才为何不提醒我?”
三皇子上前,检查一番,发现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此人很明显就是服了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是名死侍。
谢辞修不恼,反问道:“方才我不是提醒了殿下吗?小心隔墙有耳。”
“那你也没说在房梁上呀?”
“……”
眼见谢辞修要走,三皇子一把抓住他,不满道:“你不能走,你都告病好多天不上朝了,你若是再不去,那些群臣怕是要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你得给我指一条明路,我才二十岁,我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