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玉嬷嬷的侄儿,名唤章程。

柳姝宁看了一眼厅堂之内,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摄政王谢辞修并没有到场。

反倒是贤王坐在高位。

想来也是老夫人看见了谢辞修没来,这才又生起了贼胆。

“姝宁,你怎得不说话?”

就在柳姝宁打量这一切的时候,老夫人出声问道。

柳姝宁看向愚蠢的老夫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世自己会把她当成亲祖母般亲近。

“祖母,您觉得这件事情是孙女做的?”

柳姝宁略一挑眉,视线却放在了坐在首座的贤王身上。

他还是往常那般和气,甚至在自己看过去之时,还笑着和自己打了个招呼。

这样温柔的人会是指使沈氏的幕后凶手吗?

“姝宁啊,不是祖母不信你,而是如今证据确凿,这……祖母便是想要保住你自然也是保不住的啊!”

老夫人眼珠一转,看向在座的众人,立刻出声替自己辩解。

话里话外都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好像真的对柳姝宁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失望一般。

“那祖母,我且问您,我如今掌着管家之权,这些铺子赚的银钱是不是落在我的手上?”

柳姝宁勾唇,见老夫人不说话于是便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玉嬷嬷身上:“你说呢,玉嬷嬷。”

不仅是玉嬷嬷无法反驳,在场的人都无可反驳这件事情。

“既然我都能得到这银子,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吩咐人去铺子里面借银子?”

柳姝宁再问,步步紧逼。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独吞这笔钱,不让我们知道?”

老夫人无法容忍柳姝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给自己面子,索性说话也就不过脑子,只想着先把自己的威严给找回来。

“我要是想独吞钱,我为何不自己做假账,还要专门去让玉嬷嬷的侄子去帮我借?我看怕是有人私挪府中的钱财,还想陷害到我的身上。”

柳姝宁冷笑一声,最后这一句话摆明就是冲着玉嬷嬷说的。

玉嬷嬷面色一白,原因无他,因为柳姝宁说的全然是对的。

而那一开始还喋喋不休的章程此刻全然哑口无言。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玉嬷嬷:“好你个老刁奴,老身自问待你不薄,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

玉嬷嬷还未说话,便听见柳姝宁的声音:“祖母,如今这么多宾客都等着呢,不若这样,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丢了面子的老夫人只能沉着一张脸点头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自然是不想在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落了自己的面子的。

说罢,柳姝宁对着首座上的男人行了一个大礼,赔笑道:“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贤王摇头,只是面上还是挂着些兴味的神情。

很快,柳姝宁便吩咐人将玉嬷嬷和章程给拉了下去。

正厅的气氛又陷入了鬼一般的沉静。

“今日宴席设在后院,各位不妨移步至后院兰亭轩?”

柳姝宁出口打破了沉静。

今日来淮安侯府的只有两位身份尊贵之人,一位是贤王,另一位便是温瑾汐了。

其余人或是觉得柳云安落狱之事不愿意前来,便就是有事没来。

譬如谢辞修,他便是因为有事所以没来。

所以方才那个小插曲过后,众人见贤王都没有说什么,自然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姝宁,我真是想不到,你这位祖母居然如此……”

温瑾汐拉着柳姝宁的胳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想到自己的祖母事事都以自己为先,心中便是一番感慨。

柳姝宁倒是不觉得难过,看向温瑾汐眨了眨眼睛,十分俏皮道:“姐姐不了解,自然是想不到,这并不是我的亲祖母,她是祖父的继室。”

听完这么一番话,温瑾汐便是可以理解。

“难怪我方才瞧她面上一点都没有亲孙儿还在狱中的难过之色,全是因为今日生辰的喜悦。”

柳姝宁笑笑,带着温瑾汐去了淮安侯府后面的兰亭轩。

这里早就被柳姝宁一番精致布置过,索性今日来侯府的宾客不多,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刚好能让来往的宾客全都入座。

等众人落座之后,才发现他们对面正中间有个平台,这平台不知道是给谁留着的。

很快,众人便知晓这平台是留给谁的。

很快,便瞧见戏班子上来了。

柳姝宁笑着看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我从梨园里面请来的戏班子,祖母生平最爱听戏,恰巧借着今日这个机会也让大家一饱眼福。”

时下只有豪门贵族才去梨园听戏,淮安侯府算不得顶级权贵,老夫人更是没去过梨园,但是眼下听见柳姝宁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痛快,似乎很是满意。

不管怎么说,至少柳姝宁在外人面前照顾了她的面子。

如此想来,她也就不计较前面柳姝宁的无礼了。

柳依然看向柳姝宁这副模样,心中很是不快,可到底想到兄长的交代于是最终还是忍耐了一下脾性。

这戏很快就开始了。

老夫人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这戏演的不是旁的,正是她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年轻的时候便是老太爷原配的陪嫁丫鬟,是趁着老太爷一日醉酒,这才厮混在了一起。

只不过那时,原老夫人早已怀上身孕。

时下,男子有一两个妾室不算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是正妻身边的陪嫁丫鬟,故,原老夫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没有过于追究。

可是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不追求,最终成为了祸害自己的那把利刃。

戏里,那妾室在正妻怀孕之时多加走动,试图用一种特殊的“药”让正妻滑胎,可或许是因为上天眷顾,她多次暗害都没有成功。

无奈之下,从烈性毒药慢慢改为慢性,一次剂量很少。

她开始找各种理由给正妻送东西,实则这些东西都带有毒性,所以……正妻慢慢身中剧毒。

在自己的孩儿十五岁时便彻底撒手人寰。

而那妾室在正妻去世之后,表现出一副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老太爷念在她跟在正妻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便将她抬为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