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些年光贪皇宫送给淮安侯府的赏赐和淮安侯夫妇寄回来的宝物早就攒下了十分可观的财富。

五千两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关键在于,她并不想将这些银子给柳姝宁。

“祖母,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银子。”

柳姝宁说到此处,眼神有些闪烁。

老夫人将柳姝宁的表情尽收眼底,长叹一口气,虚伪说道:“姝宁,不是祖母不给你,而是这些年祖母养你也花了不少的银子,这我身上哪还有这么多钱?”

柳姝宁失望地看了一眼老夫人,最终只能走出来了孝亲堂。

不急,她设的这个局,一定能让老夫人吐出银子。

老夫人望着柳姝宁的背影,给玉嬷嬷递了个眼神,玉嬷嬷连忙吩咐人去监视柳姝宁的一举一动了。

“二婶,真巧啊。”

柳姝宁吩咐人将那些物什抬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沈氏。

现如今,便是沈氏掌管着淮安侯府大大小小的事物。

这管家之权,她迟早要从沈氏手上夺回来。

“二丫头,你这是要作甚?”

沈氏看着那些精美的物件,想到昨日女儿同自己告状,面上表情难看:“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如今你既都抢回来了,怎么还要运出去?”

“实不相瞒啊,二婶,我最近实在是缺钱。”

柳姝宁十分苦恼说道,说完还让后面的人快些将东西给运出去。

沈氏不再说话,只是打量了几眼柳姝宁。

柳姝宁将东西送到当铺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淮安侯府。

孝亲堂之中,老夫人听着玉嬷嬷的禀报,面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当真?她真的去赌坊了?”

“亲眼所见。”

玉嬷嬷煞有其事说道,还补充了一句,“府中的侍卫说,这二姑娘在那家赌坊竟然待了一整天。”

联想到白日柳姝宁还问自己借钱的场景,老夫人眉梢一跳,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这贱丫头怕不是染上赌瘾了?

被牵挂的柳姝宁在赌坊里打了几个喷嚏,而她此时也的确是在赌坊之中。

只是没几个回合,她便赚得盆满钵满,只是赚到钱就要走出赌坊的时候,却被赌坊的打手给拦住了去路。

“小妮子,你方才出千我们几个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识相点,就把钱给留下来,我们倒是可以放你一马,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几个以多欺少了。”

为首的壮汉恶狠狠瞪着柳姝宁道。

“胡说,我怎么就作弊了,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柳姝宁也不顾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似要将这事情给闹大,闹到人尽皆知。

“国舅爷开的赌坊就这么不讲诚信吗!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活了,呜呜呜!”

柳姝宁将那银子紧紧护在怀里,整个人就像是个无赖一样。

她出淮安侯府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就直接来了赌坊,随后又从赌坊后门出去,买了一身男装才折返回来,回来之时脸也用煤炭抹黑了几分,在昏暗的赌坊,旁人只当这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闭嘴!闭嘴!”

那为首的汉子拿柳姝宁没办法,正想要伸手去捉柳姝宁,却发现柳姝宁动作十分灵活,迅速避开了自己的动作。

赌坊之中的氛围很快就变得诡异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走到为首那汉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起来,我们东家要见你。”

那厮恶狠狠对着柳姝宁说道。

柳姝宁见目的达成,也就没有多言,跟在这汉子身后,去了二楼厢房。

推开厢房的门,一个身着绛紫色的偏偏贵公子坐在其中,他便是当今的国舅爷,温瑾年。

前世,兄长之所以那么快被定罪,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强抢”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而就是这位国舅爷的胞妹。

换而言之,也是当今皇后的胞妹。

“你倒是胆大,真不怕掉脑袋?”

温瑾年睨了一眼柳姝宁,看着女孩穿着与她身段极为不符的圆领袍,冷笑连连,眼神里闪过不屑的神色。

女扮男装的过于明显。

怕是又一个想要攀附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她倒是让自己有些刮目相看,譬如,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这醉一坊的幕后东家的。

“哥哥!”

柳姝宁低头啜泣,看起来好不可怜。

温瑾年拿茶盏的手一顿,蹙眉看向柳姝宁,不悦说道:“你喊我什么?”

柳姝宁低下头,木讷道:“哥哥,我与你的妹妹是手帕交,你的妹妹温瑾汐现在在边境白月山庄求学,我与她一道在那边求学,是她告诉我,她的兄长是如今的国舅爷,我这才,这才来寻您的啊。”

温瑾年蹙眉,面上神色凝重:“你同我说这些话,意欲何为?”

“我们被一伙贼人陷害,现如今我逃了出来,哥哥,你想一下,你是不是有两个月没收到瑾汐的书信了?”

柳姝宁一边胡诌,一边却在偷偷观察温瑾年面上的神色。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因为就在前世,这件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温国公的小女自幼就极为爱琴,听闻白月山庄有一位善于音律的大师,不惜跨越千山万水去寻找那位大师,只为求得才能。

所以,当得知温瑾汐自缢时,温国公才会动怒,而在得知是自己兄长“陷害”他的爱女时,更是没有一刻停歇,直接进宫奏疏,赐了兄长砍首之刑。

在这事件里,温瑾汐照样是为无辜的受害者。

柳姝宁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避免前世的事情发生,可是却是忽略了一件事,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避免。

所以,兄长被构陷的事情仍会发生,只不过这一次,柳姝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我要如何信你,既然你说你是瑾汐的好友,你知道,瑾汐喜欢什么吗?”

温瑾年审视着柳姝宁,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自然不可能全权相信她。

却没想到,柳姝宁居然从善如流的一一回答对了。

温瑾年自然不知道,柳姝宁在前世兄长被行刑之后,也没有放弃寻找翻案的机会,所以关于温瑾汐的消息,没有任何人会比她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