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既然霜霜不想他出现在她面前,那就不出现好了,默默地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霜霜……”喻荆言望着前面的路口,不自觉地低喃。

又过了半个月。

喻荆言了解她的所有事,忍住没有出现在裴霜锦面前。

周四下午,他也要去设计展示中心。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喻荆言跟着她身后,左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

这半个月来,他的症状越来越明显,药量还在增加。

老爷子天天打电话催他回去,他都拒绝了。

自己的身体他了解,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还不如最后的日子都做些他想做的事。

裴霜锦踩着高跟鞋匆匆穿过人群,手里抱着刚修改完的设计稿。

时间快来不及了。

明天就是终审,她必须在闭馆前把样衣送到展台。

匆忙间,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车辆。

意外发生得太突然。

回头时,正看见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朝自己冲来。

“霜霜!”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突然撕裂空气。

世界在瞬间变成慢镜头。

喻荆言的风衣下摆扬起,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一个转身将她护在怀里,任由自己的后背摔到车上。

摩托车擦着他的后背撞上护栏,引擎声不断。

“你……”

裴霜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能感受到喻荆言整个人都在发抖,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锁骨上,可环着她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紧紧搂住她,不肯松手。

“没事了。”他声音很轻,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软绵绵地垂在右手上,五指保持着僵硬的抓握姿势。

那是渐冻症急性发作的征兆。

“你怎么样?”裴霜锦盯着他的脸。

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端倪。

“你是不是病情严重了?”她突然问。

喻荆言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没事,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他将自己的手臂往后缩,只关心她的情况。

“去医院。”

现在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裴霜锦拦了辆出租车,喻荆言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风衣口袋里的药瓶露出一角,里面已经没有药了。

“上车。”她拉开车门,先让喻荆言上车,“医院在四个街区外。”

喻荆言摇头,还在担心她的工作,“你先回去,你不是还有工作的事……”

他不想给她添乱。

“喻荆言!”裴霜锦突然拔高声音,气呼呼地看向他,“你是不是觉得残废了就能赎罪?”

她都懒得问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

浪费时间追问没有意义。

谁能想到他竟然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喻荆言笑了,只是笑容浅淡,“我没事的,你别怕。”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裴霜锦很无奈,只是拽着他上车去医院。

“医生说……最多五年。”

病房里,喻荆言冷静开口。

看着护士给喻荆言注射药物,裴霜锦才发现他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许多。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顿了几秒,声音有点低。

“都试过了,没有用。”喻荆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停在她脸上。

空气安静了几秒。

裴霜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离开之后,她就没关注他身体状况。

以前觉得喻家财力雄厚,即使这个病凶险,但好歹能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失去生命。

原来……只剩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