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荆言看着身旁的裴霜锦,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真的对不起。”

“我给喻爷爷留了一封信。”她慢慢侧过身,慢条斯理地说,“我跟他告别了,我想说的话也都在信里表达过了。”

“那我呢?”

他突然抬头,眼里冒出一层薄薄的雾气,“你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

“连恨都不愿意给我,是吗?”

裴霜锦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想再留在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意志却很坚定。

“我现在过得很好,没什么可跟你说的。”她平静地回复,下意识摸了一下无名指上戴着的素圈戒指,“比在喻家时好一万倍。”

喻荆言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戒指上。

“你……”

眼里的疑问不用开口,就表达了一切。

她似乎看穿他的想法,淡笑一声,“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回吧。”

这是设计院获奖的定制戒指。

象征着荣誉。

她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绝不可能再回头。

所谓爱情,什么都不是。

“以前的事,我会全部忘掉。”

“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她下定决心,开口拒绝他,“冲喜这样的荒唐事,我反悔了,我不是个物件需要去迎合你们这样迂腐封建的要求。”

裴霜锦一口气说了很多。

态度很坚决。

“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转头走了。

研究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男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用德语说了些什么。

裴霜锦弯了弯眉眼,腰对车里说了几句话,男人点点头,车窗升了上去。

他们一起离开了。

看都没看他一眼。

喻荆言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中学时期那个下雨天,十五岁的自己把伞倾斜向那个瘦弱的女孩,她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霜霜……”

夜风吹散了他的低喃,

别再出现在她眼前,他真的能做到吗?

这句话比任何耳光都狠。

让他失去全部意识,只剩愧疚与难耐。

回酒店的路上,喻荆言望着异国他乡的房屋,内心升起一抹失落,这让他很无措。

他醒悟得太晚。

总以为裴霜锦另有所图,自己是不在乎她的。

可是失去之后,后悔席卷了他的心脏。

她的爱像捧在手心的月光,很珍贵也很美好,可是他自己却任由它从指缝流走。

月光一直都在,可是现在可能要照在别人身上。

心底的酸涩感蔓延全身。

喻荆言想到了那个陌生男人。

感觉事情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隔天下午。

苏黎世近郊的咖啡馆里,喻荆言第三次看表。

窗外飘着细雨,玻璃窗上遍布水痕。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杯里的黑咖啡早已凉透,却一口未动。

门口风铃轻响,一位穿着香槟色羊绒连衣裙的女士推门而入。

她收伞时甩落一串雨珠,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跟着动作摇晃。

对方和裴霜锦长得很像。

“喻先生。”女士在他对面落座,将雨伞靠在桌边,“久等了。”

喻荆言喉结滚动了一下,礼貌打了声招呼,“伯母您好。”

“叫我林女士就好。”

林妤从手包里取出手帕。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毕竟我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