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

“什么意思?”

蓝知意先是关切地问我伤口要紧吗,见我冷着脸不理她,这才接着说:

“陈先生,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要去阴山找尸魔,你要去阴山找你师父的尸体,所以我们必须合作。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去找你师父的尸体,那另当别说。”

我当然要找师父的尸体,同时我也明白了。蓝知意要送下来那一百具白毛尸煞,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是眼下,我还不能因为这个把蓝知意怎么样。

觉得白毛尸煞有问题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就算我要去告她,我也得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而眼下,我肯定是做不到这点的。

蓝知意再次追问炼制“麻尸油”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不用,你只要把白毛尸煞弄来就行了。”

蓝知意开始打电话,几分钟后,她又过来跟我说:

“陈先生,一百具白毛尸煞不是小数目。可能接下来的四五天,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没理她,和九猫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

直到这会,我才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我伸手摸了一下,结果把那张镇尸符拽了下来。

“这是……”

九猫很不当回事地说:

“给你贴伤口的。”

我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九猫看我神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九猫的大肥脸,真想一巴掌给他扇飞。

“这符纸是拿至纯至阳的红朱砂画的,你用它贴我的伤口,那朱砂不就顺着伤口到我身体里去了?”

九猫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那怕啥?小时候过端午节,大家带在身上的香包里也有朱砂啊。”

我感觉身上正在发热,有种想脱衣服的冲动:

“你拿一把刀在手里,和你吞一把刀在肚子里,那能是一回事吗?”

九猫还是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可我已经来不及给他解释,转身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蓝知意还在欣赏那尊鬼面佛,我左右看了看,也只有那个尸罗蛮还能背着点人。

我朝尸罗蛮跑过去,下腹部一阵阵火热的感觉传来,我的脸红了。

九猫还追在我身后问我怎么了,为了不让这家伙大呼小叫的惹来更多人注意,我只能蹲在尸罗蛮面前对他说:

“红朱砂纯阳,我还是童子身。现在这红朱砂进了我的身体,就好比让我吃春药……九猫啊,你可害死我了。”

九猫“啊”了一声,但是我的耳朵里还听见另一个声音。

是尸罗蛮,这东西竟然也很吃惊地“啊”了出来。

九猫看着已经满脸绯红的我,问我那怎么办?

我咬牙切齿:

“我怎么知道?”

九猫小心翼翼地问我:

“那你这股劲……要多久才能退下去?”

我继续咬牙切齿:

“我怎么知道??”

九猫也急了,他在我面前手足无措着,不知道怎么才能替我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已经被黑幡镇死在原地的尸罗蛮,竟然挣扎着往后退开了一点。

我以为尸罗蛮又起了变化,正准备再掏一张符纸压制它,结果却听见它嘶哑嗓子着说了三个字:

“别碰我。”

……

……

……

我看着丑陋至极,而且即便它光着身子,我也看不出它是男是女的尸罗蛮,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它凭什么觉得我会碰它?

九猫没有甲搭子,所以我和尸罗蛮之间这么波涛汹涌的情感纠葛,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蓝知意突然朝我和九猫看过来。

可能是被急的六神无主的九猫,和脸色红的极其不正常的我吸引了,蓝知意竟然朝我们走过来。

等我发现蓝知意的时候,她已经蹲在我面前了。

“陈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双腿夹的死死的蹲在地上,整个脸贴在膝盖上不敢抬头。

也许是我浑身抖的太厉害了,蓝知意竟然把我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陈先生,你是不是在发烧,我怎么看你耳朵都红了。”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一脚把蓝知意踢飞。

如果她不在我面前,我可能还好受点。

旁边的九猫也没有眼力劲儿,他也不说把蓝知意支开,就任由蓝知意左一句右一句的关心着我。

可是这时候,蓝知意的关心就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

但是没用,我这么做,在蓝知意看来,反而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蓝知意看我情况不妙,也不敢大意。她挥挥手招呼过来几个人,说要送我出去看病。

我咬着牙,哆哆嗦嗦地表示自己没事。

但是蓝知意却说:

“陈先生,你不能出事,不然所有人都去不了阴山。”

我体内的原始动力,还在一浪接着一浪的拍打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又没办法给蓝知意说出实情,只能先出去再说。

我不敢直起身子走路,怕自己过于“根正苗红”的样子,被别人看出问题。

可是我越弯腰,蓝知意就觉得我病的越厉害。

“陈先生,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出去的土洞口有绳子垂下来,蓝知意让别人在我身上绑了一个救援扣,对讲机一响,我就缓缓升了上去。

到了彼岸花的第二重境,我发现这里已经被蓝知意的人占领了。

他们给这地方也装了探照灯,地上的彼岸花被连根拔起。那三具女尸被装在防水布里,旁边一个简易版的升降装置负责土洞里人员的上来和下去。

九猫被蓝知意留下了,我知道蓝知意怕我不回来,所以拿九猫做了个人质。

但是这个我都没有多想,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会回来。

唯一让我不高兴的是,蓝知意安排南陌城和马湖陪着我。

我想不通蓝知意到底什么意思,明明我和南陌城那么不对付,她为什么还要这个人跟在我身边?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南陌城只是负责把我从地下河送出去,等我们再回到那片被阳光照耀着的山坳时,他就独自开车离开了。

马湖开过来另一辆车,说他负责送我去医院。

我心里很清楚,就我这种情况,去了医院也没用。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时,体内那股汹涌的春水突然就退了下去。

那动静来的时候毁天灭地,走的也不拖泥带水。我突然间浑身轻松,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马湖还在催我上车,我摇摇头说:

“我们不用去医院,我没事了。”

马湖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就问了我一句话:

“陈先生,你是不是不愿意替蓝老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