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笙走进来,孟听晚往后靠了一下,那日谢南笙的眼神太过瘆人,她心里有一点怵她。

“大嫂。”

谢南笙淡然点头,上下看了一眼,没有坐下。

“嗯。”

在孟听晚的面前,谢南笙装都不装,没有嘘寒问暖的话,也不曾露出关怀的神情。

屋中安静一瞬,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谢南笙眼底嘲讽。

孟听晚红了眼眶,紧紧抓着绣着石榴的锦被,谢南笙嘲笑她?

“大嫂,如今夫君亦有反悔的心思,那日你将我们母女引过去,让我们听到傅随安的那番话,你现下很得意?”

谢南笙心中好笑,如今的日子也是孟听晚求来的,不是吗?

“我为何要得意?一直癞蛤蟆来回跳脱,我只觉得恶心。”

孟听晚一噎,傅随安是癞蛤蟆,那她又是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在谢南笙的眼里,她或许连蛤蟆都算不上,只有她会将傅随安当成宝。

她们之间不需要演戏,谢南笙过来只是为着不让萧婉君找到错处。

只待片刻,转身离开。

看着谢南笙的背影,孟听晚心里堵得厉害。

“玉兰,谢南笙赤裸裸嗤笑我,你看到了吗?”

一滴热泪掉落,孟听晚心里难受极了。

“少夫人,莫要难过,腹中的孩子要紧。”

玉兰上前替孟听晚顺背,世子夫人确实有嘲笑自家主子的理由。

原以为是不可多得的良缘,谁成想结果就那样。

“芷兰还未回来?”

“少夫人,奴婢回来了。”

芷兰走进来,孟听晚抬手拭去湿润,看向芷兰。

“如何?”

“奴婢花了些银子,问过二夫人院中的洒扫嬷嬷,说是端王府邸有一位太医,专治女子妇科和男子隐疾。”

孟听晚张了张嘴,原来如此,定是傅随安同李氏说了此事,李氏心中生出希冀,故而才朝她发难。

李氏一直不喜欢她,不会在意她的死活,今日若不是她聪明,让身边的丫鬟去找老夫人,李氏怕也不会轻易放她回来。

孟听晚的心又凉了几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男子向来薄情,只是她没想到傅随安的情去得那般快。

孟听晚咬着唇,她简直是笑话!

“少夫人,奴婢还探听到一个消息,二公子约谢家二姑娘,两日后在茶香楼一见。”

谢家二姑娘,谢清若?

孟听晚见过那位谢家二姑娘,尤其是她看傅随安的眼神,她最清楚那是什么含义。

谢二爷前段时间被贬职了,可谢家的底蕴还在,谢二爷官复原职是迟早的事。

谢二夫人出身世家,教养规矩顶好,那位二姑娘亦是个妙人,确实比她好不少。

傅随安眼见着谢南笙不为所动,便从旁人下手了?

孟听晚抚着肚子,她无论如何,已经离不开安国侯府,她要跟傅随安捆绑一生。

“我知道了。”

孟听晚躺了一天,第二天继续给傅随安送吃食。

第三天,傅随安估摸着时间,走到翰林院门口,并不见孟听晚的身影。

傅随安拧眉,莫不是母亲又跟孟听晚起了冲突?

前天下值回家,听闻孟听晚流血了,他都没来得及问母亲怎么回事。

祖母将他叫了过去,说了一通,大伯母也让他管好二房的矛盾。

傅随安有些烦躁,他已经同母亲说过好多次,莫要再给他惹麻烦,可母亲就是不听他的话,总是挑刺。

傅随安深深叹息,他不知怎会如此,如果他的妻子是谢南笙,一切是否会不同。

傅随安晃了晃脑袋,不欲多想。

“公子。”

“少夫人呢?”

傅随安看向甘于,他不想母亲再找事,所以这两日让甘于暗中观察二房的情况。

“公子,少夫人去了茶香楼,一个陌生男子进了少夫人的雅间。”

傅随安脑子空白了一瞬,他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好。

“你说什么?”

“公子,属下亲眼看到的。”

火气蹭的一下往外冒,好大的胆子,孟听晚竟然敢偷人。

傅随安手背青筋暴起,想起之前围绕他的那些糟心事,傅随安恨不能立即飞到孟听晚面前。

“走,去茶香楼。”

他的名声已经够烂了,眼下再不能传出任何不好的话。

“甘于,你去让孟大人过来。”

傅随安走了几步,停下对甘于说道。

孟承坑着他娶了听晚,他必得还回去。

今日就让孟承看看他女儿的品性,来日他若是登了高位,他要想甩掉孟听晚,因着今日的事,孟家也不敢在外胡说八道。

二楼最角落的雅间,谢清若有些忐忑,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端王殿下还没到。

谢清若怕端王临时反悔,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往年赏菊宴后,她还能收到好几个宴帖,可赏菊宴已经过去几日,只有大房收了宴帖。

端王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打定主意要她难堪。

哎!

谢清若甚至懊悔,她为何就挑了那日穿了新衣,没能让谢南笙下不来台,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雅间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双黑色绣着祥云纹的靴子进入视野。

谢清若起身,目光往上,微微拧眉。

另一边,傅随安到了茶香楼的后门,孟承也到了,甘于跟在身后,冲着傅随安点头。

“岳父大人。”

孟承私心觉得孟听晚不可能这么糊涂,可孟听晚更糊涂的事情都做过,他不敢打包票,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进去看看,若有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若你冤了听晚。”

“岳父大人,若我冤了她,我给你下跪磕头道歉。”

孟承甩袖,率先进了茶楼,周氏目光短浅,听晚年纪尚幼,傅随安到底哪里好?

她算计一番,替女儿寻了那么一个没有担当的夫婿,家门不幸。

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进了茶楼。

翁婿二人朝着最角落的雅间走过去,脸色都不是很好。

“岳父,你可看仔细了。”

话音才落,孟听晚从前头的雅间走出来,抬手将隔壁雅间的门推开,声音不虞。

“傅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