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是刘雨并不上道,乖乖的背了黑锅。而是当众狡辩,让他和李氏都失了面子。

更重要的是,还把她身边的丫鬟是李氏的人这种事抖出来。这下,让人以为李氏苛待继女,更是让人看了笑话。

想到此,刘县丞眼神不善的看着刘雨,刘雨不以为然。

“父亲若是无事,女儿就先下去歇息了!”

走到门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母亲既然应允了把翠云给我,还请母亲兑现你的承诺,把翠云的卖身契给我。”

李氏心中暗恨,又无可奈何,只得把翠云的卖身契给了刘雨。

翠云并不是刘家的家生子,而是因为家中遭了灾,才卖身为婢。

之前一直在李氏房里做洒扫丫鬟,是一个极有主意之人。

刘雨来了之后,李氏想找个人去看着她,却又无人可用,这才想到了她。

因为是活契,怕她不听话,李氏特地控制了她的家人。这才让她乖乖的给她送情报。

然后,跟着刘雨的时间久了,翠云渐渐的被刘雨这个隐忍,乐观,善良的女孩所折服。

加上大家都是同龄人,又同是从乡下来的,翠云觉得刘雨是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就把李氏让她做的事情合盘托出。

刘雨偷偷帮她找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并托了叶婉的关系,给他找了私塾。

安置好这一切,她才敢彻底的归顺刘雨。

而今,她已是刘雨的人,李氏留着她也没用。卖身契就算今日不给,刘雨一定会时时来烦她。思及此,李氏干干脆脆的就给了。

倒是刘县丞,气得狠了:

“你这孽女!我当时为何要把你从乡下接来,我就应该让你一辈子呆在乡下!”

“是啊,父亲为何要把我从乡下接来?为何不让我一直在乡下,陪着您年迈的父母和那被你抛弃的糟糠之妻!”

“你……”

刘雨反唇相讥,气得刘县丞说不出话来。

“您现在是县丞老爷了,看不起她只是你个厨子的女儿了。

可是当初,也是你亲自上她家门去求娶。是你当着外祖父的面,允诺过会一生对她好。

你忘了你上私塾的钱是那个厨子给你出的了?你忘了你落榜之后是谁毫无怨言的替你养着父母儿女的了?

你忘了娘她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坐针线,就为了拿到绣楼去卖,只为了给你买笔墨纸砚,把眼镜熬坏了?

你忘了是谁自己穿粗布麻衣,却省钱给你做青衣长衫?”

刘雨越说越难过,只觉得心头堵了一团气,堵得她要窒息。

“也罢也罢,世人都说共患难容易,共享福难。如今,我算是见识了。

你把我送回乡下去吧!让我回去陪着祖父祖母,娘和外祖父。

也让我尽了做人子女该尽的孝道!”

刘雨本不想哭,但是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滚出来。

刘县丞呆呆的立在当场,心里也涌起了无限的愧疚。

他小时候家里穷,根本没钱供他上私塾。

岳父是城里酒楼的厨子,岳母早亡,所以岳夫对他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

他年轻的时候长相出众,又极为聪慧,渐渐的和妻子生了情愫。

岳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言听计从,也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就允诺了这门婚事,出钱给他上了私塾。

可是妻子嫁到刘家,却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一个人承担起了他,他父母和儿女的生计。

生生熬坏了眼睛。

后来他和酒楼老板的女儿――李氏,有了首尾,岳父一怒之下离开酒楼回了乡下。

这些年,他害怕面对岳父,一直不敢去看他。

原来,在孩子们心中,他是这样混蛋的人。

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刘雨,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雨儿,你别哭了,是爹爹不好。咱们明天就回乡下去看他们,把他们接到城里来。”

刘县丞这话,让李氏不乐意了:

“老爷这是什么话,你要尽孝我不拦你,但是要把那厨子也接到府里来我决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不管你愿不愿,这人我都要接来。”

刘青山也硬气道。现在他们住的宅子是李家的,当年他就想要把父母接过来,可是李氏不同意。

那时候,他们新婚燕尔,他也不想惹妻子生气,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刘雨再次挑起了他这个念头,李氏再次反对,让他火冒三丈。

“好,若你执意要接,那我就带着芸儿离开,你要他们还是要我们,自己看着办吧!”李氏见刘青山对她发火,也急了,寸步不让。

李氏的强硬,让刘青山犯了难。

“你把祖父祖母接来赡养吧,外祖父和娘,我来安置便可。”

刘雨见他纠结,淡淡的开口道。

“这样如何?”刘青山看向李氏。

李氏当家惯了,一时不愿有婆婆来管束自己。但是刘青山都退让,她也只能同意了。

叶家。

阿婉今天才想起来,她忘了一件事,于是把小喜叫到房里询问:

“我让你你去查绿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查过了,绿萼家里原来是做香料生意的,后来她爹遇上了河匪,命归黄泉。

她的母亲改嫁,叔父强占了她的家产,她被卖到人伢子手中,辗转才到了叶家。”

“哦~做香料生意的?那她初进府时是做什么的?”

“初进府时,她被分到浣衣房,后来,她会一些简单的制香和熏香手艺,便让她专门负责给衣物熏香。”

阿婉沉吟片刻:

“那便让她去学习制香吧!”她家是做香料生意的,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是!”

“对了,你确定过,那个绿萼就是如今府里的绿萼吗?”

阿婉问得没头没脑,小喜却听懂了。

“确认过了,确实是一个人!”

阿婉满意的点头:“那就好,好好培养,她看起来天资聪颖,是个可塑之才。”

不怪叶婉太过谨慎,而是叶家太过敏感,若真有人有心对叶家下手,那偷梁换柱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找人顶替了原本的绿萼,待她查过之后,信任了绿萼,对方就能打入叶家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