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危机就算是解除了？”奥伯特有点后知后觉。
他还没从敌人超出想象的强大的震惊中摆脱出来，一眨眼对手就消失了。
“这不好吗？”陆鸣看了他一眼。
“不不不……这可太好了！”
奥伯特立即反应过来，顿时喜出望外，他心想自己新拜的码头虽然是非自愿的，但是好像后台还蛮硬的嘛！
他并不知道刚才出现的白衣人究竟什么身份，不过他通过对时空的感知力，能够明显察觉到刚才这片区域的时间和空间似乎都被错位和静止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手段！
由此可见，自己的这位“主人”不仅自身的能力诡异，而且还能摇来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一想到这里，奥伯特突然觉得未来似乎又变得光明了起来。
就在奥伯特在“pua”自己的同时，张毅凑到了陆鸣的边上。
他先是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罗斯等人见状也十分识趣地别过了头，默默地退开了与陆鸣、张毅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这不仅仅是罗斯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确确实实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张毅对此十分满意，他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陆鸣说：“陆哥，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巴尔好像有点怪怪的啊？”
“哦？”陆鸣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张毅挠了挠头说：“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但就是祂的言行举止好像有点违和，跟我在‘牌局’时见到的那位巴尔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祂身上又给我一种熟悉感。”
他曾在“愚人的牌局”中见过巴尔，那位穿梭于各个世界的商人，哪怕不去深入了解，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优雅和贵气。
虽然祂说话也有点谜语人的成分，这点倒是跟张毅今天见到的巴尔蛮相似的，但是总体上的气质却还是有着很大偏差。
与其说今天的是巴尔，倒不如说更像是……
“陆哥……”张毅的面色有些古怪，他先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怎么感觉今天见到的这位巴尔，跟愚人那么像呢？”
——啪啪啪！
陆鸣眼中饱含笑意地为张毅鼓起了掌，神情中满是自家那不长脑子的傻儿子终于开窍的欣慰感。
“你终于长大了。”
突然被夸的张毅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
不过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占便宜了，表情又是一垮。
“陆哥！不带你这样的！”明明他难得聪明一回。
陆鸣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表情严肃认真地说道：“你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个巴尔十有八九就是愚人假扮的。”
谈话中的很多细节，都暴露了对方的身份，尤其是关于“柱神”的那段，估计是愚人并没有想到，巴尔竟然会那么早就给陆鸣透露了有关柱神的情报。
正因为这样的信息差，导致祂出现了极大的破绽。
当然……陆鸣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有刻意伪装的意图。
好像完全是一种扮着玩儿的心态，一种被认出来也无所谓的态度。
嗯，这种感觉更像是愚人了，而且陆鸣毫不怀疑，如果这次没有认出来的话，下次跟愚人碰面，大概率还会被对方嘲笑。
“那祂的目的是啥啊！栽赃？感觉好像也没必要……啊，哦！”
张毅原本还在费力地思索，然而在看到陆鸣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黑珠子后，直接就茅塞顿开了！
“原来是在拉仇恨啊~”
二人都默契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了愚人躲藏于幕后，贱兮兮地偷看影魔和巴尔干起来的模样——嗯，一下合理起来了，确实是愚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对祂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是比看见“老朋友”打起来更让祂感到兴奋的乐子了。
“可这么做有用吗？”张毅还是有一点不解，“连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伪装，难道就能骗过巴尔和影魔不成？”
陆鸣摇了摇头，“那你错了。”
他看着张毅语重心长地说道：“神的视野，与我们不同。”
而且伪装往往也具有针对性，也许愚人给自己上的伪装，谁也骗不了，唯独能骗影魔……毕竟祂是愚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呢？
“好吧，那我没问题了。”张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挺满意的，属于是难得的聪明时刻。
闲聊结束，众人休整片刻继续赶路。
影魔眷族堵门的事儿也给陆鸣提了个醒，灰沼领作为陆离安排的，他离开第十三区的第一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地方，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预判这个地牢的难度。
虽然以他们的人员配置，三名重装骑士在前面开路已经是很稳的对策，但是为了防止再遇到刚才那样的意外，陆鸣还是将奥伯特也分配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反正自己身边的护卫有希玄一个也够了。
如果连希玄都挡不下来的攻击，那就算再加上奥伯特，估计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比起自己，很显然队伍中的其他队友更需要奥伯特的保护，陆鸣可不想队伍里出现一些无意义的减员。
或许是因为影魔眷族已经替他们将路障排除了一遍，因此地下溶洞的这条通道，陆鸣等人走得格外地顺利，中途没有遭遇任何敌人。
随着他们的位置越来越深入，溶洞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先是岩壁上各色的咒能水晶，开始逐渐都往灰色转变统一。
还有众人脚下的路，开始变得规整平坦，且多出了一些石板状的、颜色迥异的平台。
在这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充满历史痕迹的凹陷，似乎在那上面原本长期放置着什么装置，但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被拆掉了。
最后就是岩壁上，慢慢多出一些爪状的灯具。
似乎因为能量耗尽的缘故，并没有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
不过岩壁上的那些咒能水晶本身自带着光，这些灯具倒也没有用武之地。
“陆哥，这些路，还有灯……”张毅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有些不敢肯定，“建造风格好像跟我们在克布拉克城见到的不太一样吧？”
灰沼领分裂出来这么多年，大部分城邦都已经重建，并且发展出了新的文明特色，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继承了灰泽的“遗产”，多多少少都能带点灰泽的风格，但还是能看出有很明显的差距。
唯独如今“克布拉克城”不同，作为它前身的“布拉克城邦”在最大程度上继承并还原了灰泽的文明特色，并且或是保留，或是修缮，能在城内见到大量帝国时期的古建筑。
灰泽最显著的建筑特征便是通体充满了“灰色调”，并且格外热衷于“悬空”设计，大部分的建筑主体都喜欢使用“圆形”作为基础。
而陆鸣等人此时眼前见到的，无论是铺在地上的路，还是挂在岩壁上的灯具，都不像是灰泽人修筑出来的造物。
——如果是他们的话，至少墙上的灯应该是圆形的。
反倒是墙上的那些咒能水晶……不仅颜色都被统一成了灰色，而且大部分都是“圆”或者“椭圆”。
这与他们前面走的那段路有着很明显的差异。
这里的咒能水晶一看就是人为布置的，而前面他们所见到的，更像是尚未被开采过的天然晶矿。
“不错，观察得还挺仔细的。”陆鸣赞同地点了点头。
张毅都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看得出来。
此时，作为团队中对古历史最有研究的罗斯站出来解释道：
“神使大人，这里应该就是‘高山古族’的遗迹了。
“这个文明很喜欢用不同颜色混杂在一起，来体现王国的包容性和多样性，爪形饰品则是高山王国末期开始流行的一种艺术品风格。
“我觉得我们前面见到的那些晶矿，也很有可能是高山古族时期遗留下来的……
“根据史料的记载，直到王国破灭，高山人的超凡资源仍然很富裕，如果不是因为内乱的缘故，再发展个一两百年，他们是很有机会实现世界升格的。”
陆鸣理解了罗斯的意思，接过话茬，“所以，他们是完全有可能出于对‘天然艺术’的欣赏，特地放着这么一大片晶矿不去开采。”
说到这里，陆鸣突然意识到，这些石板平台乍一看有点没头没尾，换个角度去看的话，还真有点像是地摊商贩的铺子。
他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搞不好，这里以前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旅游景点啊……”
张毅闻言更是瞪大了眼睛，他想起刚进入地下溶洞时那一大片五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的咒能水晶，忍不住发出了充满了酸味的感慨。
“卧槽！真是壕无人性啊！怪不得他们要亡，就这作风实在是奢靡！太奢靡了！”
他想了想，又转头去拍了拍罗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回去可得告诉你们陛下，这种作风可学不得！”
罗斯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心想这种事情他哪儿敢去跟陛下说啊，他一个冒险者，没事去参合什么政事。
不过他嘴上还是主动为自家陛下解释道：“您放心吧，我们灰泽一向都是实用主义，陛下他肯定会继承这种优良作风……”
“那可不见得。”陆鸣摇了摇头，指了指墙上的灰色咒能水晶。
“这些水晶很明显是后来才人工装上去的。”
哪怕暂且忽视那以“圆”为特征的布置风格，假设这个通道内真的存在天然的、具备照明功能的咒能水晶，那么高山人也没必要在墙上插满那一排的灯具。
他们是奢靡，但是应该不至于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做。
就拿前面那段天然矿洞来说，高山人就没有多此一举的在上面插灯。
综合更方面的因素看下来，这里墙上嵌着的灰色咒能水晶，大概率是后来发现了这个地下溶洞的灰泽王室布置的。
“唉，就讨厌你们这些钱多没地方花的家伙。”
张毅抱着胳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摇着头说：“虽说墙上那些灯具能源耗光了，但这不是还没坏吗？接着用不就是了，非要这么铺张浪费，唉~”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忘记了他自己在现实中就是个富家子弟。
陆鸣笑了笑，“不过倒也不能说没用吧，至少用咒能水晶照明，不用担心能源耗尽的问题，这样不管过去了多久，后来者依然能够安心地走在这条路上。”
可以看得出来，克布拉克一族的先辈，为后人考虑的问题都很细致。
活该他们能完成世界升格的壮举……
虽然后面又降了下来，但陆鸣综合看下来，感觉当初的事情应该还是存在一些隐情，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意外，才会导致灰泽帝国的瓦解。
否则以灰泽帝国的底蕴来说，应该不至于凉得这么快，甚至克布拉克还有不少后手没有用上。
“到了高山古族的地盘，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吧。”罗斯没有继续接陆鸣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提醒道。
这两位毕竟跟他们陛下的关系非同一般，怎么闲聊都没事，可他作为臣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有些茬更不能乱接。
张毅不免产生了疑问，“不对啊……既然灰泽人已经走过了这条路，而且还在墙壁上塞满了水晶用来照明，那就说明这条路他们应该是清理过的才对。”
罗斯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高山古族除了制造魔偶的技术非常发达之外，他们还有一项十分恐怖的种族天赋……
“他们这一族，每隔百年就会涌现出一批极其擅长‘空间领域’的超凡者。
“而这批超凡者绝大部分都成功迈入了高位，其中有不少还成为了魔偶师，并且在他们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毅顿时感到一阵惊骇，“卧槽？他们该不会……”
罗斯点头说道：
“没错，他们中有人，成功将自己在空间领域上的天赋，复刻到自己制造的魔偶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