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翎冷淡开口:“林凡。”
早已侯在外面的林凡回话:“少主,知州大人已在外等候多时。”
虞眠眸中多了几分茫然和慌乱,江周彦一直在外面?
谢少翎看着原本瘫软在床的人,听到男人的名字倒是立即起身。
眯了眯眼,忽然笑着道:“身为朝廷命官,犯我北胤律法,娶他人之妇,江知州在知道自己无意动了本王的人,特意将你送还以谢罪。”
“本王便罚他在外侯了几个时辰。”
虞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目惊愣,所以,江周彦将刚刚他们的一切都听了去?
浑身忍不住泛着冷,还是江周彦主动放弃的她,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在自己的新婚房内和别的男人欢爱,没有一丝动作?
一股不知名的意味从心底深处传来,苦涩感充斥着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你……已经封王了?”
“所以他在知道真相后才不敢跟你争,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你说我是你的妻,哪怕文碟没有登记,我也只能是你的妻。”
谢少翎轻抚了抚女子滑落在脸颊的泪痕,似是觉得刺激她不够,“错了阿眠,现在你可没有那么大的脸了,你现在最多算本王的妾。”
女人看着那张的脸,一字一句说出如此可恨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掐死他!
“所以别再害人,这次是他及时知道真相,若是哪个不长眼的真让你得逞,那个人只有以死谢罪了。”
“啪”地一声,女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在男人脸上,谢少翎的头被打得偏了偏,虞眠只是咬着唇,眼底的泪花要落不落。
谢少翎被打地有一瞬的呆滞,怒气被他压了下去。
良久才沉声开口,“我知道你生气,这次就算了。”
他知道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了,人生气很正常,即便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可他还是忍不住,所以虞眠打他,他心甘情愿地受着。
盯着虞眠的脸,对外冷声道:“将人请进来。”
林凡在外站了许久,只听到屋内似乎又有了动静,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少主再一次下令。
“是。”林凡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去前院请人了。
虞眠没想到人不依不挠,“你到底要做什么?现在一切都已经如你所愿,你要人进来做什么?!”
“看我的笑话吗?”
“你刚刚不是担心他吗?让你见一面看看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她不用见也知道谢少翎不会杀江周彦,江周彦毕竟位高,无缘无故死了,只会给雍王抓到对付他的把柄,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不要见他。”
话音方落,就听见门外的声音:“江大人到了。”
虞眠来不及阻止,谢少翎先她一步开口放人,“进来。”
房门被打开,虞眠惊惶下转头藏进被子。
现在无论是谁的错,她都不想见到江周彦,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周彦,至少不能现在这样用如此不堪的样子出现在男人眼前。
这间寝屋里竖着一架绣屏,横隔出外间和里间,江周彦推门走进来,站在绣屏的外面,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影子。
他没有抬头,声音平静而恭敬:“下官见过瑾王殿下。”
谢少翎隔着屏风看了一眼依旧挺直着身躯的男人,他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今日之事和他全然无关。
温和如玉的外表下,其实才更危险,今日这个男人能为了不得罪他,将迎进门的妻子想送,哪怕他故意在他和女人的婚床上做爱,这个男人也丝毫没有波澜,来日便是能为了其他利益将虞眠祭出去。
谢少翎低眸看了眼缩在被子里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这个姓江的什么地方,
就为了这样的男人要和他决裂。
谢少翎看一眼她僵硬的身形,唇角掀起讽刺的弧度:“今日表现,我还算满意,此次便算了,希望江大人下次娶亲时查清楚点,别再被人骗了。”
“天子都要与庶民同罪,何况江大人还只是渝州这块小小地方的一个父母官呢。”虞眠猛的抓住锦被,觉得烦躁。
“殿下所言极是。”
江周彦起身,透过屏风和男人对视,一双凤眼平静深处涌上一丝狠戾,身上的喜服甚至来不及换,全渝州的人都知道江府在新婚这天被人夺了新娘。
整个江府静悄悄的,宾客早在谢少翎的檀京卫到来之时被驱散。
任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去官府找虞眠的户籍文碟,怎么也没有找到,却在几个时辰前出现在谢少翎手中,上面俨然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哪怕他再想和他争,虞眠的户籍文碟上,丈夫一栏也已经成了别人,继续争论下去,他只会给男人抓到弹劾雍王的把柄。
到陛下面前参上一本,他便也不用再做这渝州知府了。
两人之间不着痕迹的视线对碰,男人像是宣誓胜利般讥讽地看着他。
这一次他又败了,还是自己主动投的降,亲自将人送到男人床上,前途面前,女人自然是次要的。
这一直是他的选择。
谢少翎没心情再应付他,冷声道:“林凡,送客。”
林凡站在门外,对江周彦做了个请的手势:“江大人,请吧。”
江周彦抬头,看一眼绣屏后坐在床上的那个纤瘦的影子,心情复杂,却终究还是没能多说一句,拂了拂衣袖走了出去。
虞眠沉默地闭了闭眼,一时难言,只是苦涩自己的运气,上天又一次没有眷顾她,她不是谁的第一选择,同样,谁也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没什么好可惜的,虞眠淡淡安慰自己。
谢少翎还在身后冷冷讽刺:“你挑的男人也不怎么样。”
“就算有心和我争,却是没有足够的实力。”
“明日和我回邺京。”他命令道。
虞眠只装做听不见,暗暗吃下一粒药丸,也不管谢少翎,就这么沉沉睡了去。
第二天一早,男人感受到一丝不对,伸手探了探虞眠的额头,滚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