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翎的话,让杜柏珩心头不住一颤,喉结滚动——就连瑾王也……。

这个女人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

这让杜柏珩实在不解,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杜柏珩在破败的小村落截住了虞眠,青石板上的露水还未干透,虞眠正要上山去采药,一出门便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被他拦得后退半步,绣鞋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虞眠暗骂了一句有病,谁家好人大早上找人。

“虞姑娘,”杜柏珩横跨一步挡住去路,“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大人想说什么?”

或许是实在想不到男人会来这里找她,看他的眼神从原来的看好戏变成现在的错愣和警惕。

“有什么就在这说吧。”她看了下四周,细碎晨光微洒,宁静得很。

杜柏珩皱了皱眉,看出来女人对他似乎很不耐烦。

一股诡异感涌上心头,似是不爽。“我想知道那天宴席上,你和监察使大人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虞眠觉得杜柏珩有些莫名其妙,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那天民女离开并未见过监察使大人。”

他大早上来找她就是为了问这个?

有病。

“并未见过?”,杜柏珩忽然笑了,嘴角微扬,露出个讥讽的笑。“那为何那次后监察使大人倒是对你念念不忘?我看虞姑娘不必嫁人了,倒是可以去宫里做娘娘。”

“你什么意思。”被人三番五次羞辱,即便是圣人,也没那么大的包容心吧。

她到现在还记得昨夜里那个无耻男人的话,不得不承认,被人那样说,还是会委屈难过,但……左右那个陆铭风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大狂一个。

“杜大人和怀砚也算同僚,这般说同僚未来的夫人,杜大人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今日杜柏珩正好当了出气筒。

杜柏珩没想到虞眠会反击,说话还如此粗鲁,气得整张俊脸变得扭曲。虞眠见人被她噎得一句话也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不屑极了。

装什么斯文?他说话难道不难听,还不允许自己骂他?转身便不欲再理会,身后却再次想起男人讽刺的话语。

“你们虞家两姐妹,倒是一个狐媚一个软骨头。”

虞眠上台阶的步伐顿住,回头看向男人那张可恶的脸,气得笑了一下,“杜大人这么生气,是在为自己妹妹鸣不平,来为她撑腰来了。”

“怎么,杜大人的妹妹做外室也做的不好?需要民女传授一下?”

“我至少清清白白,不像杜大人家,陛下钦点的探花郎,竟有个在外为人妾的妹妹!”

“不知廉耻。”

男人又骂。

话音未落,虞眠转身,药篮子狠狠一扬。

里面没有水,倒是沾满了昨日采药时落的泥,细碎的泥浆顺着暗纹锦袍缓缓下落,在男人雪白的衣襟上拖出一道丑陋的痕迹,连带着脸色也沾上了几片残渣,散发出苦涩的腥味。

“虞眠!”

杜柏珩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人早已跑远。

回到自己的住处,杜柏珩只觉得自己疯了,堂堂巡抚,竟像个市井莽夫一般,跑去和一个女人起争执,还被泼了一身泥。

“大人这是去哪了?怎么弄地一身泥?”不为捧着干净外袍进来,替杜柏珩清理泥渍,觉得奇怪,一早便不见主子,回来时身上就弄成了这样。

杜柏珩沉默不语。

男人躺在床上,指腹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那双含怒的杏眼。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气,他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就因为瑾王殿下的一句话。

杜柏珩总觉得,瑾王有纳她为妾的意味。

这些人都被女人的外表所迷惑,只有他知道女人那张柔弱面具下的真面目,他只是气不过……那个女人得意的嘴脸。

还有因为云裳的事。

自从他知道女人做的那些小动作,便觉得恶心。

女人逼得他妹妹没了生计,若不是他及时出现,云裳便是要彻底沦为顾宗词的外妾。

就因为云裳抢了她姐姐的男人,便下此手,还拿此事羞辱他,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做些什么事了。

——

当天夜里,杜府的大门迎来一个人。

巡抚有请,顾家虽富甲一方,在有权势的巡抚面前,顾宗词不敢推脱。

却在看到高位上坐着的人时,愣住了片刻。

“巡抚大人。”

“顾大人不必多礼,你我……本就应该是亲戚。”……

——

谢少翎本是想此行看看等待自己的少女,从前他总觉得自己不属于渝州,也不属于皇城,像根浮萍随意飘落的草。

直到回来见到红桑林边一直默默等待的少女,这是他第一次从皇都回来。

看到虞眠一直灵心如玉地盼着他,谢少翎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自己是心动了。

少女本就一直美好,一直以来,他像是引诱人犯罪的恶魔,将她拉入自己这个深渊,让她爱上自己后又离开,他总是愧疚的。

于是他给了她一个婚礼,他想,若是未来他登得帝位,定不会辜负她,即便他身边还会出现其他女人,也定然会留给她一分席位。

可是……当他看到女人和别的男人亲昵,神情为另一个男人所牵动,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绝不能容忍背叛。

谢少翎身着暗衣,来到斗兽场,不过这里的“兽”不是普通的兽,底下一众人等为一头刚刚胜利的“猎物”欢呼,叫嚣着嗜血和疯狂。

在一众人带领下穿过一道道走廊,地牢下是不能为外界所明的东西。

“大人,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在少主地示意下林凡摸出一块玉牌。

“东城十里的钱铺,自己去取。”

为首的人谄媚接过玉牌,又把东西给了下面的人,吩咐他们立即去取。

“大人若是还需要什么东西,尽可吩咐。”

杨阖是这片地区的负责人,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来这里做生意,不问出处是规矩。

男人戴着面具,只是笑,“什么东西都可以吗?”

“我需要一点血,本王要用来做新婚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