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腥风血雨尚未散去,府中众人心怀鬼胎,一大早便齐聚在正厅,神情肃杀。

秦珩宇端坐在主位,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悠然自得地吹了吹浮沫。

他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仿佛未曾察觉到眼前众人的怒火,直至一名年长的仆从忍不住沉声开口。

“世子!”

只见那老仆脸色铁青,拱手行了一礼,声音却透着不加掩饰的怒意:“昨夜阿箬在您的房中伺候,今晨却被发现沉尸在后院的水井之中,不知世子可否给我们一个解释?”

其余几名仆从也纷纷怒目而视,目光中满是压抑的愤怒。

阿箬虽是婢女,但一直是府中的老人,更是赵元青的心腹,深得众人的信任。

如今赵元青一死,阿箬竟然紧随其后,死状凄惨。

所有人都知道,这定然与秦珩宇脱不开干系。

他们甚至怀疑,这个他们一直瞧不起的替身,是在昨夜便开始图谋清理府中势力了。

然而面对众人的怒火,秦珩宇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意,神情平静得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罢了。

“解释?”

秦珩宇轻轻一笑,放下茶盏,眼底尽是讥讽:“她不过是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罢了。”

“本世子杀了她,难道还需要与你们这些奴才解释?”

随着秦珩宇这话一出,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世子未免太过狂妄了些!”

“阿箬对世子可是忠心耿耿,赵公公生前也极为倚重她,怎么说杀就杀?”

“世子如今仗着身份,便要随意屠杀府中奴仆,这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若是传回王府去,只怕王爷也得骂上两句!”

愤怒的质问此起彼伏,众人脸色涨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秦珩宇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秦珩宇却只是冷眼旁观,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

眼看着这群下人骂得差不多了,他缓缓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衣襟,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平静而不容置疑:“哦?你们似乎很不服气?”

“那不如直接动手吧,反正你们人多势众,我也打不过你们。”

“烂命一条就摆在这儿,要杀要剐随你们。”

说罢他便衣袖一甩往椅子上一座,看着厅内的众人瞬间一片死寂。

杀他?这些家伙还没这个胆量。

秦珩宇目光幽幽,轻轻叩了叩桌面,缓缓道:“既然你们不打算做些什么,那本世子就要说说接下来的安排了。”

“今日乃是京城文词歌会的日子,各方权贵名流皆汇聚一堂,而本世子……恰好受邀前去。”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你们若是想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府里的秘密公之于众……大可以试试看。”

一时间,空气仿佛瞬间冻结,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那里。

他们当然明白秦珩宇的意思,这座府邸的秘密绝对不能曝光。

如果秦珩宇真的在众人面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么他们这些人,恐怕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换而言之,想要以假世子的秘密控制住秦珩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不仅仅是他的催命符,更是他的保命符。

片刻的寂静后,众人脸色难看至极,虽然心中仍有意见,但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秦珩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还愣着做什么?”

“摆驾,本世子要赴宴。”

…………

…………

京城文词歌会乃是士林文人、勋贵子弟汇聚之地,每月一度,意在以诗词歌赋会友。

然而今次的词歌会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湖畔园林之中,亭台楼阁错落,流水潺潺,笙歌袅袅。

一群身穿华服的贵族子弟早已聚集在此,他们手持折扇谈笑风生,眸中却透着隐隐的不屑与轻蔑。

“听说了么?那位‘世子’今日也要来?”

“哈哈,他一个乡野莽夫,也配与我们同席?”

“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否则,他凭什么娶公主?”

“听闻他素来不学无术,今日我们正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士族风范。”

众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戏谑之色,似乎已然将秦珩宇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与此同时,秦珩宇乘坐马车缓缓抵达宴会所在的湖畔园林。

他身着玄色锦衣,步履从容,气势沉稳,礼仪做的十分到位。

然而还未等他落座,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这不是世子殿下么?”

人群之中,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乡野莽夫,也配来参加我等的宴会?”

此人名为陈煜,乃是吏部尚书之子,素来目高于顶,最看不起这种空有身份、毫无才学的纨绔。

有了他率先开口,周围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说得对!”

“这等乡野出身的人,怕是连《诗经》都读不全吧?”

“世子殿下,听说你要迎娶公主,可曾吟诗作赋?”

众人纷纷附和,言语间满是讽刺与戏谑,似乎完全不将秦珩宇放在眼里。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剑鸣声骤然响起。

铿——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一道寒光直直地架在了陈煜的脖颈之上。

四周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秦珩宇手持长剑,剑锋贴着陈煜的喉咙,眼神冷漠如冰。

“你——”

陈煜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

秦珩宇微微一笑,语气却透着渗人的森寒:“你再说一遍?”

众人的面色一时间十分难看,谁都没想到秦珩宇竟敢在这等场合直接拔剑。

就连陈煜都冷汗直流,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却不敢再开口。

秦珩宇淡淡地收回长剑,轻轻一甩剑身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最终稳稳归鞘。

他随意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谁再胡言乱语,本世子不介意让他尝尝剑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