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左右摇晃。

任凭这上好的马车也于事无补。

王景倒是也能忍,但是同行的孔培贤和他的几名弟子倒是有些吃不消了。

他刚想叫人把车停下来,突然发现,马车似乎驶入了一片很是平坦的道路。

王景问道:“周达,可是到了清水县?”

“公子,还没到,大约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周达答道。

王景疑惑,他掀开帘子一看,周围仍是荒郊野岭,但是马车却驶入了一条石头铺平的路。

“此路可是官道?”

周达答道:“回公子,不是。似乎是一直通到清水县的乡路。”

景山愈加不解:“一个小小县城,竟然能修成这样的路?”

“呵呵,”孔培贤一扫疲态,“这必然是顾德当上县令以后,修的路。”

王景心里仍旧存了些疑惑。

马车走得快很快,预估的一个时辰也只用了半个时辰。

他们一走进清水县的城门,迎面就传来喧闹的交谈声,叫卖声,显得热闹非凡。

马车上的人都好奇地掀起帘子往外张望。

“外面很是热闹,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吧。”孔培贤说道,他很想看看这个小地方在顾德的治理下,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只见清水县的房屋街道干净整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百姓们的笑脸上浮现出健康的红润,叫卖的东西也都让人应接不暇,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

与他们印象中的落后且贫穷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来,这顾县令把清水县治理得很是不错。”王景说道,这都能比得上京城外围的县城了。

孔培贤脸上更是得意,不过想到那封信上对顾德以及自已的耻辱般的评价,眼中流露着得意和骄傲:“看来这也是费了顾德一番心思的。想当初,他便对老夫说,一定要学有所成,这样才能福泽百姓。”

王景若有所思。

他们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住他们:“哎呀,老孔啊,请留步!”

一行人齐齐转头,看到了另一行人,也是一位老者领着头。

孔培贤略微吃惊:“老张?你怎么在这里?”

张先生呵呵笑道:“没事,就是路过这里,便来瞧瞧。没想到咱们如此有缘分啊!”

孔培贤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主意,面不改色道:“看来自从十年前在鹿山一别,你的身子骨还十分硬朗嘛!”

十年前,孔培贤曾到鹿山和这位张先生斗了一场,在民间掀起了一腥风血雨,引无数人瞻仰围观,结果以张先生大败结束。

自此张先生时常在吃饭时、走路时、看书时、睡觉时……经常回忆起那场辩论,脑海中也一遍遍上演那天的情景,幻想自已把孔培贤说得哑口无言。

但是一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便又变得空虚迷茫。

不久前听闻有位年轻人竟然想要挑衅孔培贤,张先生一下子来了精神,想必是位博学多才的年轻人,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这才敢踏这趟浑水,便说什么都要来看看。

张先生知道孔培贤又在挑自已心里的刺,皮笑肉不笑道:“不止老夫一人啊,你看,老高,老孟……他们都来了。”

孔培贤往大街上扫一眼,果然看到了这些人门生的衣服样式,哼了一声:“这下热闹了。”

就在这时,一人向这里快步走来,“先生,先生,我刚才在路边见到有人在路边押注,我便也凑了个热闹,押了一把……”他兴奋地说着,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冷着脸的孔培贤,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孔、孔先生好……”

孔培贤捋了把胡子,冷声道:“押注?你和老夫说说,押谁的多?”

那人看了眼自已家先生的表情,得到了允许,才说道:“不……不相上下……”

孔培贤一听,火冒三丈,“难道老夫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姑娘?!”

“晚辈绝无此意……只是我适才听说,青竹姑娘在此地颇有人气威望,本地人多数押的就是她。我看,他们根本就不管输赢,只是单纯地想要支持一下青竹姑娘。”

“威望?再有威望能比得过顾德?!”孔培贤被气得够呛,“愚昧!无知!朽木不可雕也!”

他生气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

张先生见他怒不可遏,心里却是痛快极了,见孔培贤走远了,便急忙问那弟子:“快说说,你押了谁?”

“嘿嘿,先生,我押的便是青竹姑娘……”

“哈哈哈哈哈!”张先生哈哈大笑。

王景对那青竹姑娘更是好奇了,一路走来,听到不少对她的赞美之词。

他抬起手来,身后的周达便一步走上前来:“公子,有何吩咐?”

王景侧过脸,低声说了几句,周达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紧接着,他们走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面前。

孔培贤十分好奇,便让卫礼去打听了一下。他很快就回来了,脸上满是愤懑不公,“公先生,这便是民间流传,青竹姑娘盖的大夏朝第一戏院。”

“什么?戏院?!”孔培贤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转头问王景:“公子,盖这栋楼得花多少钱?”

王景粗略估算了一下:“光看外表,一万两。”

卫礼被吓了一跳,张大嘴巴:“一……一万两?”

孔培贤气得捶胸顿足:“都够多少孩子们读书了?!真是造孽啊!”

富商小姐?当朝勋贵?这么大的手笔,青竹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王景心里被激起了好奇心。

几人抬头仰望,才能把这栋楼全貌收入眼底。

恰巧,二楼处两名样貌非凡的男人走到栏杆处,与大街上的一行人进行了目光接触。

林玉堂见人群中有一位仪态雍容,眼神凌冽的男人,正以一种打量的目光瞧着自已。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险的感觉。

但是很快,那群人就离开了,那股危险的感觉仿佛一种错觉般,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

林玉堂心里有些慌乱,叹了一口气,放眼望去,整条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柳洛感叹道:“天呐,从来没见过清水县有这么多人!”

林玉堂的唇边露出一点微笑:“姑娘自然有的是办法。”

“可是,现在满县城风风雨雨的,有的人说孔培贤先生从未输过……青竹姑娘能赢吗?”

林玉堂带了些恼怒扫了他一眼:“姑娘肯定会赢。”

“姑娘当然要赢了!我可是押了两千两呢!”

林玉堂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底下的人群,“待明日开张后,凡是押了青竹姑娘赢的,院内费用一律减半。”

柳洛问道:“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原价上再加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