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墨枭朝前面一条黑乎乎的石廊指了指,“来都来了,去核心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爸。”

两人顺着石廊往前走。

两边的墙壁上刻满了画,讲的是太虚宗的历史,从开山立派,到牛逼哄哄,再到跟玉蜀宗几百年的死磕。

韩叶走得很慢,眼睛扫过每一幅画,想找出点什么。

“太虚宗和玉蜀宗,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墨枭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韩叶:“两家本来是一家,后来路子走歪了。太虚宗修的是正气,讲究顺应天道;玉蜀宗呢,就想逆天改命,觉得人定胜天。”

韩叶想了想:“所以玉蜀宗才想要太虚归元大阵?”

“他们想把阵法反过来用,打通生死的界限。”墨枭的声音听着让人后背发凉,“但这么干,天地间的规矩就乱了,要出大事。”

石廊前面,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门上刻满了符文,密密麻麻,看着就头晕。

正中间有个凹槽,形状跟太虚玉一模一样。

“《太虚归元诀》的传承门。”墨枭解释,“得用太虚玉才能开。”

韩叶摸了摸胸口,空的。

玉已经跟另一块合体,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没玉,怎么办?”

话音刚落,石门两边的墙壁突然亮了!

一行行隐藏的文字浮现出来——是《太虚归元诀》的心法!

墨枭凑近墙壁,表情严肃:“是你血脉的力量把它弄出来了。”

韩叶盯着那些字,心头猛地一跳——有些内容,他见过!在他妈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笔记里!原来那些不是乱画的,是这心法的残篇!

“能看懂吗?”墨枭问。

韩叶闭上眼,试着按墙上写的方法,引导体内的那点暖流。

那股暖流顺着一条很别扭的路线开始走,在他身体里绕了个小圈。

他正想继续试试。

耳朵里突然钻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儿!”

韩叶猛地睁开眼。

韩星海就站在石廊那头!

他满身尘土,衣服破破烂烂,但眼神清明,不像之前被控制的样子!

“爸!”

韩叶喉咙发紧,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猛地冲过去,却又在离着三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刹住了脚,浑身肌肉紧绷,戒备地看着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爸?”

韩星海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五岁,钓鱼掉湖里那次。我下去捞你,结果你自己扑腾上来了。这事儿,咱俩可谁都没跟你妈说。”

这话一出,韩叶心里那根弦才算彻底松了劲儿。

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父亲。

“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但麻烦大了。”韩星海飞快地推开儿子,脸上全是焦急,“蜀公子和他身边那个老东西追进来了!他们肯定找到了别的入口!”

墨枭脸色一沉:“是冲着太虚玉来的!”

话音未落——

轰隆!

石廊尽头那堵墙壁猛地炸开!

碎石烟尘里,两个人影晃了出来。

正是蜀公子和那个驼背老头!

两人看着都挺狼狈,衣衫破损,灰头土脸,但那股子兴奋劲儿和藏不住的贪婪,反而更瘆人了。

“哟,儿子找到爹了?感人呐。”蜀公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角咧出一个阴森的弧度,手里赫然托着那块合二为一、光芒流转的太虚玉。

“还得多谢你们引路。这破地方入口真不好找,不过跟着玉的气息走,倒也方便。”

墨枭往前一步,把韩叶和韩星海护在身后。

“蜀天行,二十年前你爹的教训还不够?”

“蜀无痕在太虚宗怎么死的,你忘了?”

蜀公子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变得扭曲起来:“是你!墨枭!我就说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太虚宗的大弟子,你居然没死!”

驼背老头也哆嗦了一下,难以置信。

“我死了吗?”墨枭冷哼一声,一把扯下了兜帽。

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露了出来。

左眼被一道刀疤贯穿,右边脸颊是大片的烧伤痕迹,狰狞可怖。

唯独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韩叶心头剧震,这就是墨枭的真面目?那个自称母亲同门,行踪诡秘的家伙?

“二十年前,就是你带着苏婉那个贱人跑了!”蜀公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块太虚玉,本来应该是我爹的!”

“你爹?”墨枭嗤笑,“蜀无痕狼子野心,妄图窃取太虚传承,害死了多少人?他也配?”

韩星海突然急促地插话:“墨枭!别跟他废话了!快走!必须马上去传承大殿!太虚归元大阵决不能落到他们手上!”

韩叶敏锐地察觉到父亲有点不对劲。

他说话太急,而且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不自觉地朝着石门的方向动了动。

墨枭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星海兄说得对。秘境深处有禁制,他们未必过得去。”

“少他妈给我装神弄鬼!”蜀公子狂笑起来,“有太虚玉在手,再加上你们韩家的血脉引子,这秘境就是我家后花园!”

他猛地举起手里的太虚玉,对准了韩叶。

“小子,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玉佩上青光暴涨,笔直射向韩叶心口!

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电光石火间,韩星海猛地撞了过来,一把将韩叶推开!

噗嗤!

青光结结实实打在了韩星海后背上!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撞在了那扇紧闭的巨大石门上!

“爸——!”

韩叶嗓子撕裂般喊出来,疯了似的要往前扑。

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箍住了他的胳膊,是墨枭。

“别碰!那光有毒!”墨枭的声音又冷又硬,不带丝毫感情。

韩叶眼睁睁看着父亲胸口那个洞,焦黑,翻卷的皮肉,血汩汩地往外冒,带着一股烧焦的怪味。世界好像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父亲脸上缓慢浮现的痛苦和胸口那抹刺眼的红。

韩星海呛咳着,血沫从嘴角涌出来,他却硬撑着,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扇石门。

“叶儿…快…门…碰…”

声音碎得不成调,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可那股劲儿,却像钉子一样扎进韩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