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细节,母亲从未提过。

“她还看到了什么?”

“一具尸体。”墨枭顿了顿,“一具被挖掉心脏的太虚宗长老的尸体,旁边,有玉蜀宗的标记。”

韩叶脑子里闪过母亲在病床上那句警告:小心你二叔,还有那玉佩的来历…

“所以清风阁和玉蜀宗,想要我妈的记忆?”

“不止。”墨枭的声音透出一股寒意,“他们要太虚玉,要你母亲的记忆,还要——你们韩家的血脉。”

“血脉?”

墨枭没直接回答。

“三天后,城东那座废弃道观,带着太虚玉来。我会告诉你所有事,包括你母亲为什么会是目标,还有你二叔,为什么会跟玉蜀宗搅和在一起。”

韩叶飞快地分析着。

对方真想害他,刚才就有无数机会。

可交出太虚玉?这块救了他和母亲命的东西?

“我怎么确定我妈现在安全?”

墨枭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符咒,递过来。

“滴一滴血上去,你能暂时感应到她的状态。”

韩叶接过符咒,仔细打量。符纸上的纹路复杂精妙,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绝对不是凡品。

他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珠,落在符纸正中。

符纸“嗤”一声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韩叶眉心。

瞬间,一段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

母亲躺在一张硬邦邦的石床上,脸色平静,胸口有微弱起伏,呼吸还算均匀。周围很暗,只能隐约看到石壁上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

画面一闪而逝。

韩叶额头冒出冷汗。“这不够。我要跟她说话。”

“不可能。”墨枭直接拒绝,“她现在在特殊保护下,任何外界干扰都可能暴露她的位置。”

“那至少给我一个能证明是她的东西。”韩叶不让步,“不然免谈。”

墨枭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衡量。

“你小时候,她哄你睡觉,会唱一首歌。”

韩叶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事。

墨枭低声哼起一段旋律,正是母亲常唱的那首江南小调,连几个转音处细微的颤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叶儿,记住妈的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自称是妈妈朋友的人。'”

韩叶心脏猛地抽紧。

这语气,这说话的方式,确实是母亲!

可这句话本身…却是在警告他,不要相信眼前这个人!

“我需要时间考虑。”韩叶强装镇定。

“你没时间了。”墨枭转身,又退回阴影里,“玉蜀宗那个‘蜀公子’,已经知道太虚玉在你身上。他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三天时间,你好自为之。”

黑袍人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消失了。

韩叶立刻掏出手机,拨通魏雨薇的号码。

“雨薇,我妈被人带走了!对方自称太虚宗弟子,叫墨枭!”

“什么?!”电话那头魏雨薇的声音一下拔高,“你确定他说的是'墨枭'?!”

“你认识?”

“韩叶,这个人非常非常危险!”魏雨薇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墨枭在修行界几乎就是个传说!二十年前太虚宗内乱时失踪的天才弟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如果真是他,这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一百倍!”

韩叶快步走向书房,一边走一边下令。

“立刻给我查!城东那座废弃道观!还有清风阁和玉蜀宗最近的动向!另外,给我找到韩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已经在查了。”魏雨薇顿了顿,“还有个坏消息…你二叔,刚才被人保释出去了。手续齐全,完全合法。”

韩叶拳头攥得死紧。

“果然。”

“韩叶,你打算怎么办?真要带着太虚玉去那个道观?”

韩叶摸了摸胸口,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我没得选。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挂了电话,韩叶立刻联系老刘。

“老刘,马上办两件事:第一,找全江南最好的玉雕师傅,给我仿一块假的太虚玉,越像越好!第二,联系林教授,我要见他,我需要他帮我看看一些太虚宗的资料。”

“少爷,您是怀疑那个黑袍人?”

“我怀疑所有人。”韩叶声音冷得像冰,“我妈警告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老刘迟疑了一下:“少爷,还有件事…刚才后院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我们的人,脖子被扭断了。看样子,死前像是在跟踪什么人…”

韩叶心里一沉。

“那个墨枭,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老刘声音压得更低了,“尸体手里…攥着这个。”

他递过来一张揉得皱巴巴的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墨迹淋漓的字:

玉蛊已成。

韩叶脑子里警铃狂响。

玉蛊?魏雨薇提过的那个仪式?

“立刻加强警戒!整个老宅!任何陌生人靠近,直接动手,不用请示!”

韩叶快步走向父亲的房间。

这些事,韩星海必须知道。

他一把推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爸?”

韩叶喊了一声,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书桌上压着张纸条:去医院看你妈了,晚上回来。

字歪歪扭扭,透着一股仓促,根本不像老爸的笔迹。

韩叶心头一跳,抓起手机就拨了过去。

嘟…嘟…忙音。

再拨,还是忙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扎眼:

“韩叶,想救你父母,就独自一人来江南大酒店2718房间。带上太虚玉,否则后果自负。——蜀公子”

冰冷的字眼像针,瞬间刺穿了他强装的镇定。

韩叶手指发力,几乎要捏碎手机,他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喂?”一个年轻男人懒洋洋的腔调,带着几分戏谑。

“韩少爷,别来无恙?”

“我爸在哪儿?!”韩叶的声音绷得死紧。

“别急嘛,令尊好得很,就是暂时睡着了,做了个美梦。”对方轻笑,“我就是想请韩少爷过来喝杯茶,顺便聊聊那块玉。”

“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玉留下,你父母带走。很公平的买卖,对吧?”

韩叶胸口起伏,肺里的空气又冷又沉。

“我怎么信你?”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响了一阵,接着传来韩星海虚弱又急促的声音:“叶儿…别…别过来…陷…”

声音戛然而止!

“爸!”韩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