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放着的相片摆台，碎了，只留下半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年轻男孩子的下巴。
沐青芸见季白薇在盯着照片看，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那张照片是我儿子的，可惜被我不小心摔破了。”
“白少爷的事情，我表示很惋惜，希望奇迹可以降临。”
沐青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终是什么都没说。
路过季白薇的公寓时，季白薇已经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了，驾驶座上沐青芸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识别有效物证，医院来电。”
“什么？我儿子被投毒？你们医院是怎么照顾人的，先别报警，你报警的话让我们家的脸往哪里放？我马上赶到。”
“沐阿姨，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吗？我是法医，可以帮您，而且我也是警察，不用惊动公安局的警察。”
沐青芸仿佛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般，紧紧抓住季白薇的手，“好孩子，谢谢你陪阿姨一起。”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床边冰冷的仪器和浑身插满的管子证明着他还想活着。
“识别有效物证，氯化钡溶液。”
“识别有效物证，中毒的白星宇。”
季白薇拿起放在床边的输液瓶，说着，“沐阿姨，这个我要拿走检查一下。”
她将手指触碰了一下床上的青年，手指接触部温热，“低热、心律失常、四肢震颤、血压升高，考虑重金属中毒，沐阿姨，医院怎么说的。”
“医院只说小宇血钾偏低，还在继续检测。”沐青芸坐在病床旁，双手紧握着儿子的手，轻声啜泣着。她的眼睛红肿，满脸写着担忧。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儿子的手上。她又急忙拭去泪水，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了儿子。
这样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会被系统识别成人格分裂。
季白薇想不明白，也不想纠结，毕竟这个3级任务没有尸体，她还不知道要破什么案，难不成是白星宇投毒案？
她在病房里转了几圈，又听到了娇滴滴的萝莉音。
“识别有效物证，游戏机。”
“识别有效物证，香烟。”
季白薇扫了眼柜子虚掩的门，刚才她看向这里时，声音响起来。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拆开包装的香烟，和一个有使用痕迹的最新款游戏机。
她下意识望向病床上躺着的青年，他现在被投毒不像是假的，那之前呢？他的脑死亡，只是存在于新闻传言中。
“沐阿姨，白少爷是什么时候出意外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沐青芸擦了擦眼睛，“小宇是去年出车祸，他这一躺就躺了快一年。”
“白少爷被沐阿姨照顾的很好。”季白薇摸了摸白星宇的肌肉状况，躺一年还没出现肌肉萎缩的状况，真的是没少下功夫。
“沐阿姨能和我聊一下白少爷吗？”
或许是已经哭过了，加上白星宇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沐青芸轻松了许多，“小宇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爸爸接手白家时，家族产业还没有做到如今的这个规模，在小宇上高中时，他就展露出不凡的商业头脑，几条改革意见直接把他爸爸送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后来他读了华大的金融学，又进修了经济学，还没毕业就让他爸爸的公司市值翻了几番。”
天才！
季白薇惊叹。
“或许是小宇这孩子太聪明了，老天爷天妒英才，让他这么小就遭此大难。那么平坦的公路，又没有别的车，他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
“识别有效物证，车祸。”
这都能提取证据？
季白薇忍不住给系统点了个赞，连夹子音都觉得好听几分。
沐青芸的话匣子打开后，她很健谈，从白星宇小学一直说到他发生车祸前。
“沐女士，您孩子的报告出来了，是钡盐中毒。”
一位挂着主任医师牌子的男医生拿着报告走进来。
“识别有效物证，助手。”
助手？谁的助手？
季白薇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目光直直地盯着来人。
“钡盐中毒？我孩子怎么会钡盐中毒的？你是不是给他加了什么药？我孩子很健康，他只是睡觉去了，我花钱让你们来照顾他，不是来折磨他的。”沐青芸的声音瞬间拔高几度，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甚至动手拉扯男医生的白大褂。
“沐阿姨，您冷静一下。”
季白薇疾步上前拦住沐青芸挥舞的手臂。
她终于明白系统提示的有效物证，人格分裂的母亲是什么意思了。
“沐女士，您没有按时吃我开的药吗？”
“药？什么药？我孩子是健康的，我也是健康的，你的药有毒，拿走，都拿走。”
沐青芸抱着季白薇的胳膊瑟瑟发抖，她泪眼朦胧地望了季白薇一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
几个护士赶过来，给沐青芸打了一针，她才冷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您是？”
“季白薇，警察。”季白薇亮出证件，示意医生坐下谈。
眼前的主任医师有着不符合他职务的年龄，整洁乌黑的短发，高挺的鼻梁，年轻的脸庞轮廓清晰，眼睛明亮而专注。他露出亲切让人感到安心的笑容，声音不紧不慢。“我以为沐女士不愿意报警，原来是不愿意我们报警。”
“我叫许善。神经外科主任医师。警察同志，你想知道什么？”
季白薇掏出她之前收起来的那瓶氯化钡，放在许善面前，“这瓶打开的氯化钡，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是氯化钡吗？那可能是实验室用的分析试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瓶溶液是一个植物人自已拿回来并打开饮用的吗？还用输液瓶装着的，如果真的被误用输液了，你认为还能抢救回来吗？”
“警察同志，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辩论的地方。我们只检测出白星宇是钡盐中毒，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这门外就有监控，你可以尽情地联想。”
许善微微一笑，嘴角轻度上扬，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