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树是这附近独有的一种桑树， 不过数量很少，而且难以移植，目前只发现了十几棵，莫婉家就有一棵。是莫家祖辈进山打猎时从山里移栽回来的，是唯一一棵被种活的。
墨桑树的树叶窄而长，是墨环蚕最爱吃的食物。
这种蚕的蚕丝做出来的布料有一种清香，是清源镇的特产。
“小石头，你看这是什么。”
龙右刚把摘下的桑叶塞满背篓，莫婉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灵动的大眼睛四下扫视着，有一种贼兮兮的感觉。
“什么？”他接过莫婉手里的书，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拿本书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从教书先生那里拿的抄录的书册，不过书名空着。
翻开第一页，《长气拳》三个字映入眼帘，只是字体很不好看，明显不是教书先生写的。
还不待龙右疑惑，莫婉突然抢过书册，塞到他衣服里。
“你回去之后再慢慢看，别告诉别人哦，这可是我偷偷抄的。”莫婉有些得意的说道。
“为什么啊？还有啊，长气拳是应该是武功吧，李叔不让我练，你给我这个干嘛？”龙右很是不解。
“不一样，长气拳不是武功，是锻炼身体的，只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没有什么威力，你可以练的。”莫婉解释道。
“听说以前村里很多人都练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没人练了。”莫婉又说道，“不过这个长气拳不让外传，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李先生也不行。我这抄的只有文字，图我画不出来，图册我晚上给你，你记下来之后给我，我还要还回去。”
“这是你偷的啊？既然不让外传，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学了。”听了莫婉的话，龙右连忙把书还给她。
“你这是干什么，拿都拿了，怕什么，放在那多少年了都没人看，谁会发现？你手里拿的是我抄的，你要是不要就扔了河里吧。”莫婉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别生气啊，我学。”看到莫婉生气，龙右立马认错。
“哼，这还差不多。”看到龙右把书塞进怀里，莫婉笑着说。
俩人收拾好东西就向村子走去。
在村口还有其他采桑人也回来了，练武的人刚刚结束早课，正三三两两的走回进村子。
“这不是李拾吗，怎么，又去摘桑叶了啊。”
突然，人群里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李阳哥，你也知道的，李叔说我不能习武，我就只能帮忙做些不重的事情了。”龙右看向说话的少年，笑道。
李阳和莫婉同岁，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颇为健壮，身高快赶上成年人了。
李阳很爱面子，去年李拾不知哪里得罪到他了，结果之后就一直被敌视着。不过龙右知道他没有恶意。
“姓李的，人各有志，只要能找到事情做，做什么不一样。不要以为自己有点臭力气就能欺负人。”莫婉可不是李拾，立马替他出头。
“等过了典礼，我就会出去闯荡，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好男儿志在四方，可不会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做事。”李阳撇嘴道，对李拾跟着女子做事很是不屑。
“切，说不准你在外面闯荡就会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做事了。”莫婉丝毫不让地反驳。
“好了，别吵了，我们快回去吧。”龙右看他们又越吵越凶的架势，赶紧拉着莫婉往回走。
“小石头，你这样以后会吃亏的。”回去的路上，莫婉对龙右说道，“老好人可落不了好，整个村里也就你一个老好人。”
“没关系，反正又不会亏什么。”龙右不以为意道。
“你啊，早晚会吃亏的。你也回去吧，晚上别忘了来拿书。”莫婉听着龙右的话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之后吃了亏自然就知道改了。
“好，我尽量早点记住，明天晚上就还给你。”
“不用那么急，就算记不住我还能再拿出来。”反正拳谱也没人看，偷出来几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当晚，龙右拿来拳谱后看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就还给了莫婉。
图谱只是一些动作，还有一些要领，很容易记住，难的是莫婉抄录的口诀心法。
龙右将长气拳再次整理了一遍，难懂的地方在教书先生的书库里也能弄明白。
在书库里龙右意外发现，这门拳法全名叫蕴灵长气拳，是祖上所留，距今已有数千年了。后人修炼后拳法有利有弊，后来被慢慢遗弃，至于具体如何却没有说明。
“虽然有所缺陷，但还能流传千年才被搁置，想来也不是大问题。”龙右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待到将拳法全部了解顺畅，就过去了三个月，而后龙右才开始偷偷摸摸的修炼。
刚开始还不太明显，坚持几天之后，每次打完一套拳法，他都会觉得神清气爽。
长气拳的拳法和口诀是搭配使用的，只有拳法是没用的，还要使用口诀中的呼吸法和窍门，两者搭配才能起到作用。
修炼了半年，龙右渐渐的感觉到身体素质的提升，李先也说他的身体在慢慢好起来。
龙右对此很是高兴，莫婉知道后也很开心。
龙右对于长气拳也不懈怠，每天都会练一遍，不是没想过多练两遍，而是有一次他练拳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会慢慢的变得乏力，吓得他之后就只打一遍。
其实龙右没有发现，也无法发现，他每次练完拳之后，他身上都会有丝丝缕缕的无形气体逸散出去，每当这时，他手镯上蛇首的双瞳就会亮起微弱的紫光，将飘散的气体全部吸走，在晚上休息时，龙首口中则会溢出暗淡的白色流光，融入李拾体内。
随着对蕴灵长气拳的修行，龙右的根基越发坚固，身体也更加灵动协调。
“小石头，你看，这是我爹今天刚打到的岩羊，我给你拿了一块。”傍晚，莫婉给龙右拿了一块肉道，“想要长身体得吃好才行。”
龙右默默的将兽肉接过，有些话已不必多说，他全都记在心里。
“小拾啊，再过两个月就是祭典了，你也十五岁了，有什么打算吗？”李先看着刚回来的龙右，问到。
“李叔，祭典之后我想跟着商队离开。”龙右回道，“跟商队一起出去看看，打听一下我的身世。”
“唉，你也长大了，有中意的女孩子吗？”李先话锋一转，“我虽然不是你的父母，管不了你的婚事，但好歹也养了你几年，过问两句也是应该的。”
“婚事，什么意思？”龙右有些疑惑。
看着李拾满头雾水的样子，李先突然感觉自己还是疏忽了。
龙右虽然十五岁了，但可以说只有五年的生活经验，这五年来他一直都是学习、做事，确实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
“呃，怎么说呢。”李先不觉有些头大，这种东西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教，“就是你很在意一个女子，牵肠挂肚，离开她就吃不好，睡不好。”
“没有，村里也就小婉姐对我最好，但我回来之后也挺好。”龙右很老实的回答。
李先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生活中去体会。
“好吧，如果你以后成婚了，不管早晚，给我来个信就好。”李先无奈道。
龙右虽然半懂不懂，还是点头答应，“嗯，等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您的。”
但这一等，确是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李先也终究没能等到李拾成亲的那一天。而每当晚上李拾想起与李先的这次谈话，都会看着天上的月亮，沉默不语。
日子一天天很快过去，清源镇的祭典终于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