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早晨总是燥热且聒噪的。温疏在满室阳光中懒懒地翻了个身,随即后知后觉地感出点热来。

因着刚起床的懵劲儿,温疏愣愣地坐起来靠着床头,回想自己有没有开空调。余光扫到自己身上浅灰色的薄被,他动作一顿,狠狠闭了下眼。

再度睁开双眼,温疏抿着双唇扫视全屋。

嗯,熟悉的跟扑棱蛾子似的大灰被,没有贴纸的纯白墙壁,一展览柜似的奖杯。

好的,温疏确定他不在自己房间了。但是他为什么在季凛房间啊!?温疏默默抱头,在心里无能爆发:到底谁能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温疏得出一个结论:酒这个东西,少喝。虽然他不容易醉,可耐不住他酒后失忆啊!这跟上厕所不擦有什么区别!

就在温疏费尽心思考虑怎样自然地出去和季凛打招呼时,几声敲门声让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你埋着头干嘛呢,给你买了蟹黄包,下楼吃吧。”季凛状似顺手揉了下他的头,观察到那头卷毛缝里透出来的一点红,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你揉我头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温疏低着头拍开他的手,直直往楼下冲,嘴里还念叨着:“蟹黄包,我最爱蟹黄包了!。”似乎是觉得刻意,他又干笑两声。

声音不大,只恰好被季凛听见。

而此时,房间里。

季凛站在原地,还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他盯着刚刚碰过温疏脑袋的左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余香,是他魂牵梦绕的,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

他嫉妒起自己的左手来。

一室沉默,季凛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送到眼前,又猛地把脸埋到手中,沉醉地闭上了眼。

他想:我大概已经疯了。

季凛下楼的时候温疏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正与自己最后一个蟹黄包奋战。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温疏的嘴终于舍得离开他的早餐。至少,他说爱吃蟹黄包确实是真的。

“哥,你吃早餐了吗。”温疏咬着包子问。

“早吃过了。”季凛说着,从厨房拿来了杯热豆浆,又示意了下温疏手边的热水。”先喝口热水润润嗓再喝豆浆。”

吃完早饭已经快十点了。温疏被季凛安排在客厅看动画片,自己去厨房收拾。理由为温疏还是个小孩子,尽管温疏以他成年为依据试图反抗,最终被强行镇压。

季凛的厨房和客厅隔得不远。温疏贼心不死,悄悄注意着厨房的动静。温疏在意着昨夜发生的事,总想着自己有没有冲动做什么事,不弄清楚他坐立难安。

其实质上,醉与不醉很难区分界定,酒精只是一个导火索。所以温疏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酒精上头干了蠢事。

想着想着,温疏不知不觉走到了厨房门口。抬眼望去,季凛背对着他忙碌,因为在家,他穿了一身休闲服,纯白色围裙从后系紧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此时,窗外已是蝉声大噪。阳光透过树梢深深浅浅地落在季凛身上,没来由的,温疏想象着自己是那束光。他们在世俗的热闹中安静地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