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赵翠菊手里的筷子一顿,脸色瞬间变了。

“咋了闺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立刻放下筷子,伸手就要去摸女儿的额头。

徐薇一愣,连忙摆手。

“娘!我没事,我是想去卫生院看看,找个师父学点医术。”

“学医术?”

徐国强闻言,也放下了饭碗,一脸疑惑的看着徐薇。

“怎么突然想到要学医了?”

徐薇早就想好了借口。

“咱们村里人生病,去县城太远了,我觉得学点医术,以后能有个傍身的本事。”

赵翠菊听了,有些担忧。

“可是……学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能行吗?”

徐薇刚想开口劝说,徐飞海倒是第一个表态支持。

他一向沉稳,做事有分寸。

“我倒是觉得薇薇这个想法不错,现在咱们村里有个赤脚医生,医术有限,学医的话,不管以后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里人,都能有个保障。”

“对啊,学一门手艺也是好的。”

徐飞云也笑着说道:“总比每天去晒谷场晒得头昏脑涨强。”

徐国强沉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不是不支持孩子们学东西,自己反而很清楚,这个时代,有一技之长比什么都重要。

但他更担心的是,女儿一个姑娘家,学医到底是不是个好选择?

毕竟现在农村人的思想都很保守。

但他也知道,闺女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她做了决定,自己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过多阻拦。

“既然你下了决心,那就去试试吧。”

徐国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你记住,学医不是闹着玩的,既然决定了那就坚持下去,我们都支持你。”

徐薇听了,心里松了口气。

“爹,我明白。”

赵翠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行吧,既然你想学,那就去试试,不过要是觉得不行,就赶紧回来,别白白浪费时间。”

“好,没问题。”

徐薇笑着点头。

她不是在试试,她是真的想学!

这不仅仅是为了傍身,而是她真正想走的路。

医学是她最大的依仗,更何况学了医自己才能光明正大的靠系统活命。

不然挡不住哪天就嘎了……

吃过饭后,徐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点起煤油灯,准备看书。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

赵翠菊端着一个搪瓷缸走了进来了。

她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小油壶。

徐薇一看到那油壶,顿时一愣。

“娘,怎么还有煤油?不是说家里换不来了?”

她很清楚,家里省吃俭用,煤油都恨不得掰开了用。

毕竟白天的时候,赵翠菊还在念叨家里的煤油已经不多了,顶多再坚持几天,可现在手里怎么突然多出来了?

赵翠菊走到桌前,将搪瓷缸放下,又将煤油壶递给了她。

“你爹今天去找了老杨头换来的。”

徐薇心里猛地一颤。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能换来煤油那就意味着家里拿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去换。

可这年月,家里能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爹肯定费了很大劲才换回来。

想到这里,她鼻头微酸。

“爹拿什么换的?”

赵翠菊故意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还能拿啥?就拿了点上回多存的干菜,又搭了点咱家晒的玉米。”

徐薇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富裕,玉米是家里仅存的口粮之一,干菜更是赵翠菊平日里省吃俭用晒下来的。

爹拿这些去换煤油,无非是为了让她能晚上看书,不耽误学习。

她咬了咬唇,眼神微微发红,强忍着心底的酸涩。

赵翠菊看出了她的情绪。

“闺女,咱们家虽然日子紧巴点,但只要你有志气,全家人都会支持你,你只管好好学,别操心其他的,全家都会给你做后勤保障!”

徐薇心头一暖,眼眶更是发涩了几分。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努力就够了。

可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家人对她的支持是那么的无私。

“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这才对嘛!”

赵翠菊满意地笑了,随即从口袋里摸出几个枣子和几颗剥了壳的花生。

“看书的时候,嘴巴闲着也难受,吃点果子垫垫吧。”

徐薇低头看着那几颗红彤彤的枣子,心里更加难受。

这年代,红枣可是稀罕物,家里能省下这几颗,恐怕都是母亲悄悄留给她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眼里泛起一丝湿润。

“谢谢娘。”

赵翠菊没再多说,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行了,看完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卫生院呢。”

说完她便起身走出了屋子。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徐薇看着桌上的煤油壶,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考上大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徐薇早早起身,赶往了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是全镇唯一的医疗点,规模不大,只有几间砖瓦房。

院子里晾晒着几条已经洗的发白的医用床单被罩。

徐薇站在院子门口,想着该如何拜师。

她提前打听过,卫生院里只有一个老大夫医术最精湛,其他几个年轻大夫都是近几年才培训出来的,医术平平。

要想学真本事,还是得找这位老大夫。

但老大夫是个什么脾气,她却不太清楚。

徐薇在院子门口等了一上午。

等到接近中午,一个穿着浅灰色中山装的老人终于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子。

徐薇一眼就认出来了。

院子里有医生的简介,带的有照片,她早就暗暗记住了。

孙大夫本名叫孙大为,年约六十,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

徐薇见状,连忙迎上去。

“孙大夫,您好。”

孙大为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见是个年轻姑娘,眉头微微皱起:“你是哪里不舒服?”

徐薇连忙摆手,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特意来找您的。”

孙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找我?”

“是的,我想跟您学医,拜您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