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接手家族事业、每天忙得饭都没时间吃的宴长夜,总会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只那样静静地看着女孩,等到她扬长而去,才吩咐宁心月:

“把这些玩意儿都扔了。”

顿了一下:“先挑一下,如果有姜漫漫本人写的,交给我。”

然而一连三个月,处理了上千封情书,却没有一封来自于姜漫漫。

第四个月,姜漫漫终于消停,不再送情书来。

她恋爱了,和谢聿珩。

那段时间董事长办公室内,像是埋了火药桶,每天都是低气压。那个平日里冷艳高贵、风流散漫的京圈太子爷,每日神情恹恹,一身的烦躁气息。

姜漫漫再次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是她恋爱的一个月之后。

她提着精致的小蛋糕,放到宴长夜的办公桌前,眉眼含笑:

“我亲手做的蛋糕,你快尝一尝。”

宴长夜似一只狂躁多日的豹子陡然得到安抚,燥意泄尽,慵懒挑眉:“怎么,你给我做蛋糕,不怕你家那个吃醋?”

姜漫漫眨了眨眼睛:“不会啊,他和我一起做的。你手里这个,上面的裱花还是他亲自弄的。”

宴长夜突然沉默下来,眸光凉了几分。

然后,随手就将蛋糕塞进了旁边站着的宁心月手里。

姜漫漫茫然了一瞬。

宴长夜嗓音冷冷淡淡:“我想吃蛋糕,心月会给我做,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是和我保持边界感比较好。”

姜漫漫目光在他和宁心月之间转了转,迟疑:“你们……”

宁长夜示意宁心月出去。

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对姜漫漫笑了一下:“你难道没听说,我大三那年开始,心里就住了个白月光?”

姜漫漫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问:“所以,你的白月光,就是心月啊?”

宴长夜没有正面回答,只意味深长地轻啧一声:“你猜。”

门外,宁心月的心跳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位太子爷的白月光,而且也猜得到谁才是。

但豪门联姻,有多少是因为爱情呢?那一日之后,她便借着宴长夜随手扔出的这一抹东风,开始以他的白月光自居,在名媛圈一时风头无两,到后来,做戏做久了,自己都当了真。

后来,她陪同宴长夜参加晚宴,在晚宴上遇见了姜漫漫和谢聿珩。

那个男人眉目清冷似雪,冰雕玉砌般,带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华光,偏又身份矜贵,就连几大世家的家主都要赔笑应对。

而他并不耐烦于周旋,人声鼎沸里,他骨节如玉的手从头到尾抓着姜漫漫的手,那双冷漠的眸光只有在垂眸看向姜漫漫时,才像冰雪乍融般,带了缠绵不绝的深情。

就在那一瞬间,宁心月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向来嚣张强势的宴长夜,不去争。

同为豪门贵胄,同有倾城之色,他怎么争?

那一夜,没人知道宁心月的心里有多兴奋。她亲眼看到宴会的角落里,宴长夜那有意无意望向姜漫漫的眼眸里,星光明明灭灭,最终在谢聿珩那温柔地低了头去吻姜漫漫时,宴长夜眼里的星芒散了个干干净净。

宁心月贴心地走到宴长夜身边,嗓音温柔与他排解愁绪,宴长夜一杯接一杯地自顾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但却没有赶她走。宴会上,不知内情的名媛们望向两人几乎是头靠头、看似亲昵的样子,嫉妒欲狂。

那是宁心月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宴氏集团的女主人位置,一步之遥。

但一步也可能是天堑。

她日日享受着外人艳羡和追捧的目光,但宴长夜与她,除了那一个姜漫漫亲手做的蛋糕,以及宴会上那似是而非的亲昵,再也没有任何私底下的交情。

再后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姜漫漫突然就和谢聿珩分了手。

一年之后,那位性情大变的谢氏财阀掌权人来到帝都,帝都豪门欲投其所好,却苦苦找不到方法。

而宁心月趁着宴长夜在国外出差的时机,只淡淡地向欲攀交情的豪门递了一句话:

“姜漫漫,是谢聿珩的心头好。”

她的出发点不过是把姜漫漫再一次推向谢聿珩,断了宴长夜的念头。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亲眼看着姜漫漫被送到谢聿珩的房间里,早上出来的,却是宴长夜。

而就是她那简单的一句话,成全了宴长夜与姜漫漫,却将自己推入了深渊……

……

寰宇酒店。

宴长夜刚下车,沈宗千就向他汇报:“宁家那边给了答复,选择与刘家二少联姻。”

“知道了。”宴长夜淡淡地回。

他回到酒店套房,姜漫漫那边的会谈刚好结束,酒店送了丰盛的午餐进来。

“下午还继续吗?”宴长夜随手替她拉开椅子。

“不了,适可而止。留点余地,说不定还能顶峰相见。”姜漫漫神情很是愉悦,显然收获不小。

宴长夜嗯了一声,眸光微动:“那我们下午回家?我上次说的电影,你还没陪我看。”

姜漫漫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宴长夜打开午餐盒,嫌弃地看了一眼:“菜色一般,我带你去聚珍楼吃吧,那里刚空运来一批海鲜。”

“将就吃吧。”姜漫漫轻叹,“我实在是不想动了,一上午消耗的脑力有点多。”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直接让聚珍楼那边的大厨带着食材上门服务。”宴长夜将午餐盒收起来,“我可以将就,我家夫人就该娇娇贵贵地养着,半点不能将就。”

姜漫漫点点头:“行吧,那我睡会儿,饭好了叫我。”

她换了衣服上床,但很快旁边一塌,宴长夜也跟着上来。

“夫人。”他靠近她,搂着她,轻轻道,“你怎么不问我刚刚去了哪里?”

“你掌管宴氏,忙得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才是正常的,我都觉得你的空余时间已经过多了。”

宴长夜将她的一缕头发拿在指间把玩:“我不过是沉迷夫人美色罢了!”

姜漫漫敷衍地嗯了一声。

宴长夜留意着她的脸色:“宁心月回国了。”

姜漫漫表情意外:“是吗,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宴长夜轻叹,满眼恨铁不成钢:“夫人,这个时候你要做的,是质问我,语气越凶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