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脸惶恐:“我、我不知道!”

苏欢看着她,漆黑澄澈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林氏心里发虚,紧紧握住手中那瓶创伤药,嘴唇动了动,慌慌张张地说道:“那、那我先回去瞧瞧——”

说着便低着头急急忙忙往外走。

苏欢好意提醒道:“这会儿他应该已经被送到官府了,你回去也见不到人。”

林氏脚步猛地停下,脸上神情十分纠结。

张婶子一直对这事儿很上心,刚才看到苏欢就想问,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开口问道:“苏大夫,这么说,那梁家二少爷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张婶子当然坚信苏羽熙绝对不会是杀死梁烨武的凶手,这几个孩子都是苏大夫养大的,个个都乖巧懂事。

虽说苏羽熙平时爱惹点小麻烦,但绝没有下此狠手的狠心肠。

白天她在人群里听了个大概,原以为梁烨武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而死,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苏欢轻轻点了点头:“目前怀疑是有人在前一天晚上偷偷给他吃了河蟹。”

张婶子瞪大了眼睛:“故意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啊!那可是梁家的二少爷!”

整个青河镇谁不知道梁家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而这个二少爷更是娇生惯养,备受宠爱。

现在竟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害他!

苏欢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听说当初梁夫人好不容易才怀上他,一直宝贝得不得了,养了十几年,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梁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几回了。真不知道等梁老爷回来,得有多伤心。”

张婶子咂咂嘴:“谁说不是呢!梁老爷对这个小儿子比对大儿子还宝贝呢!要不然也不会惯成那样!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我看他非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不可!”

哐当!

正准备出门的林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苏欢转头看过去,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林氏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张婶子嗔怪道:“都多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林氏稳住身形,再次向两人道别,转身匆匆离去。

张婶子望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苏欢淡淡一笑:“说不定是听说梁烨武是被人故意害死的,害怕了吧。”

张婶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怎么可能!她平时胆子可大着呢!今天早上梁家人过来堵门闹事的时候,她还使劲儿往前凑,看热闹呢!”

苏欢心中一动:“哦?”

张婶子听她这么问,以为自己提起白天的事儿又让她心烦了,声音不由得小了些。

“……其实围观的人多些也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梁家人想往你身上泼脏水都不成!”

想到这儿,张婶子又满是钦佩地竖起大拇指:“苏大夫,还是你厉害!要不是你反应快,你们家羽熙今天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苏欢笑道:“还得谢谢张婶子帮忙,那么快就把人请来了,不然梁家人多势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

张婶子连忙摆摆手:“苏大夫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救过我们家平儿的命,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苏欢没有多做停留,又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张婶子体谅她今天一天忙忙碌碌很是辛苦,也催着她赶紧回去休息。

“苏大夫,你也别太担心,既然官府已经开始调查了,肯定很快就能找出那个真正的凶手!”

……

苏欢回去后,亲自为魏刈煎了药。

一般这种事都是苏羽熙或者苏景逸来做的,不过,考虑到魏刈给的诊金很丰厚,苏欢还是决定多费些心思,好让对方觉得这钱花得值。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那男人的伤势能尽快好起来,好了赶紧离开。

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因为看个病再被牵连进去。

做完这些后,天色已经很晚了,苏欢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看见小囡囡正趴在小桌子上拨弄着算盘,旁边摊开着账本。

苏欢走过去,探过头看了一眼:“算得开心吗?”

小囡囡先是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开始掰着指头数。

——今日医馆没开门,没有银子进账。

苏欢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啧,怎么比你姐姐还爱钱。”

她很早就发现小囡囡对数字很敏感,一开始纯粹是逗她玩,教了她心算,没想到在耳濡目染之下,小囡囡竟然早早地就学会了看账本。

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只知道玩耍,小囡囡却不一样,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拨弄算盘珠子。

时间一长,苏欢也就由着她去了。

“放心,咱们家现在来了个大财主,收的诊金够咱们之前忙活好几个月的了。”

青河镇毕竟是个小地方,苏欢医术再好,能挣的钱也有限。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个能狠狠赚一笔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客气。

小囡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苏欢轻哼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

“怎么,看人家生得好看就喜欢上人家了?”

小囡囡性格文静内向,平时很少跟人亲近,可对那个男人却不一样。

苏欢估摸着,主要还是因为男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小囡囡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样东西来。

苏欢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那竟是一枚玉佩。

由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质地绝佳,雕刻工艺精湛,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欢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问小囡囡:“这是他给你的?”

小囡囡用力点了点头。

——给姐姐!好看!

那男人虽然行事低调,但很明显出身不凡,随手送出个小物件似乎也很平常。

苏欢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简单了。

小囡囡喜欢的到底是那张脸还是对方的阔绰大方,还真不好说。

果然是有其姐必有其妹……不对!

突然,苏欢目光一紧,眉头皱了起来。

——这玉佩上系着的流苏坠子,好像……

她心里猛地一震。

“是从京都来的?”

……

就在同一时刻,刚刚喝下苦涩无比的汤药的魏刈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