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巅悟道
这一日，男孩随着张秋水的御剑去往了眀台山。
这一日，男孩跟着张秋水识了许多字。
也是这一日，男孩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家，第一次读书写字。也是第一次，看到山巅之上独有的壮丽景色。他知道，他此生的路，正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寒霜压的山巅那一树桃花，不禁娇羞。几珠露水落在长满苔藓的青石板上，飞溅的细小水珠打在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身上，惊吓的它脚底一抹油，迅速跳到石板底部。
男孩轻轻推开茅草屋那并不厚重的房门，没有惊扰到旁边剑庐内的张秋水，也没有惊动到这一片宛若仙境的景色。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男孩就这样自顾自的踏起揽月的步伐。
一步，两步，男孩的脚下逐渐加快。在满是白霜的泥土路上，留下一行行不算太深的足迹。
许久，男孩转遍了山巅的每一寸土地，找到了一根不算太长的树枝，紧握在手中。
脚下步伐猛然加速，向前一踏，随即抬手一斩!
“膨!”的一声清响，树枝被男孩这势大力沉的一剑折成了两段。男孩抬了叹气，并没有沮丧，只是朝桃树下走去，想拾取一根新的树枝。
剑庐内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道“何为揽月?”
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明月当空，人生几何。天上纵使有亿万颗星，却也独独仅有一轮明月，何等凄凉?何等孤寂?”张秋水淡淡的声音传入男孩耳中。
男孩若有所思，张秋水继续开口道“举杯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剑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一剑，斩的是大道的孤寂，斩的是剑心的纯粹。”
说罢，剑庐内再无声音，寂静的山巅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男孩被这一番话震在原地，沉默不语。
许久，拾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树枝。再次握紧，这一次，男孩眼中再也没有顾虑，整个人的气息迅速攀登，一旁的桃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吹的散了距离较近的几朵桃花。
一步踏出!抬手!一剑斩出!
剑庐内正打坐的男人此时终于睁开双眼，嘴角轻微扬起道“以心境入剑，化过往为斩。不错。”
此刻，男孩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手中桃枝尽碎，整个右臂也在不断颤抖。他并不知道张秋水对自己的评价，只觉得这一剑于自己而言，已是全力。
男孩瘫坐在地上，细细回想着刚刚自己斩出的那一剑，又想着张秋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突然，男孩似醍醐灌顶，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躺去，靠在了桃树旁，身上气息一点点凝实，在空中不断盘旋。
许久，张秋水走出剑庐，手中抱着一堆吃食，看到一旁的小男孩。不由得多看两眼，满眼尽是欣赏。
光阴流转，岁月不待。不知过了多久，男孩身上的气息逐渐恢复，双眼也慢慢睁开。
只是刚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层火红色的毛皮毯，和山巅的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用力的甩了甩脖子，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在此时，看到自己周围多了一个十分简易，却又无比坚固的小棚子。
棚子不大，却又刚好护着自己周身。男孩艰难的起身，又看到打坐在一旁的张秋水，不知在此坐了多久，身上满是露水和桃花瓣，一头秀长的头发上还有几片早已干枯的树叶。
男孩轻轻拂去张秋水身上的灰尘和落叶，正欲伸手向头上抓去时，张秋水却是睁开了双眼。
“你可知，你这一次感悟。感悟了多久?”张秋水开口道。
男孩摇了摇头。
张秋水此时也站起身，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男孩道“半年零三天。”
男孩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吃食，随即便大口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唔……这么……久啊……感觉……睡了一觉，就起来了……”
张秋水却是把眼睛撇向一旁，回身向剑庐走去。
男孩刚吃完，张秋水便拿出一本书走向男孩，今天该教你认字了。随之又从背后拿出一个茶壶递给男孩。
男孩心中升起一阵暖流，从刚见面到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对他说了不超一百个字，却让他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家的感觉。
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张白圣，眼睛又不由得开始泛红。张秋水心想“认个字……不至于哭叭……”
男孩似是发现张秋水的眼神有点诧然，迅速擦干眼泪。回应张秋水道“弟子知道了。”
张秋水急忙捂住男孩的嘴“我这一生，只会杀人，其余一概不会，你只唤我先生即可，切莫唤我为师!”
男孩疑惑的挠了挠头，并不理解张秋水其中的意思，只是哦的一声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便入了冬。
这一日的山巅分外的冷，冷到小男孩半夜上厕所时，都得短暂运转修为才能尿出去。
男孩依旧清早起床，拿起扫把便出门走去。迎面的冷风吹的男孩一个趔趄，男孩运转修为，瞬间，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后背流向四肢百骸。男孩面色瞬间红润，拿起扫帚开始扫雪。
桃树下总是很难扫，因为这里有男孩前不久偶然遇到的一只灵兽。
此灵兽通体雪白，一身白色的毛发只有最外端有点点银芒，十分瘦小却又十分桀骜。一般食物并不能入它法眼，每次男孩喂食时，它都不会理睬。只有张秋水教男孩识字练剑的时候，时不时瞪他一眼，他才会头也不抬的吃掉。
男孩用扫帚戳了戳它道“师弟师弟，起床了，师兄要扫雪了。你回房间睡叭。”
名为“师弟”的灵兽抬头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张秋水的剑庐，悻悻走进了小茅草房。
男孩不禁笑了笑，他这“师弟”确实是天下第一狗腿子。对着自己这个“师兄”百般刁难，对着张秋水却一言不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张秋水。
只是没多想，男孩便继续开始扫雪。这一天的张秋水起的格外的早，对着还在扫雪男孩说“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