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功,你出来了是吗?”小官裕泰按着太阳穴望向了天花板喃喃的说道,而过去的种种全都浮现在了眼前。
“敕曰,宣齐国方士徐福觐见!”
红褐色的天空现出了种种不祥的乌云,早已跪的腿脚发麻的徐福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跟着侍者走入内宫。
这里是咸阳宫,秦朝的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也是无数刺客梦想着进入的地方,而他们想要刺杀之人便是天底下最可怕之人——秦始皇赵政。
“徐方士。”
身前的侍者并没有回头,那刺耳的声音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徐福赶忙小跑两步,低头回道:“中人请讲。”
那内侍止住了脚步,转身道:“一会见到了陛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
徐福一惊,不知何意,应道:“还望中人指点一二。”说此话时已经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递到了前方侍者的手中。
内侍妩媚的一笑:“陛下如今统一了六国,其功之高,盖过三皇五帝,但……但却日渐衰老,前有卢生对陛下言,可寻长生不老之灵药,陛下听后为之神往,命其寻之。怎奈那卢生不知好歹,竟逃3离了咸阳,真真的可恨。您与卢生齐名,既然收了你的好处,便知会你一声,做不到的承诺可别诓骗陛下啊。”
徐福一惊,赶忙恭敬的抱拳道:“不敢,不敢。”
这偌大的咸阳宫竟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始皇帝的望夷宫,徐福早已累的汗流浃背。
还未进正殿,几个黑冰台的铁甲武士便涌了上来,从上到下在徐福的身上搜索了起来,见没有夹带才指了指正殿的大门。
刚才带他进宫的内侍此时面无表情的宣道:“齐国方士徐福徐君房,奉敕觐见始皇帝陛下。”
徐福听罢,赶忙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襟,唯唯诺诺的跟了进去。
一股极其刺鼻的药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十几个方士正在西面不停的给一座巨大铜炉添加着柴火,那药味便是从铜炉当中传出来的。
过了中殿大门,一张雕刻的十分精美的木榻映入眼帘,而榻上侧卧之人身着蜀锦黑袍,头发披散着,正不停的喘着粗气。
内侍清了清嗓子,示意徐福跪倒在地,随即对榻上之人细声言道:“陛下,您让通武侯寻觅的齐国方士徐福已经找到了,此时正跪在陛下的面前。”
“唔。”榻上之人幽幽的转过身来,那高大的身影让徐福不敢抬头仰视。
“徐福,徐君房是吗?”
很显然,头顶之人便是威名赫赫的始皇帝赵政,徐福赶忙低声回道:“齐人徐福叩见始皇帝陛下。”
“齐人?呵,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齐,应该是齐郡才对。”
徐福一惊,赶忙再次磕头道:“是,是是,陛下说的是,是齐郡,是齐郡,小的一时口误,望陛下恕罪。”
始皇帝叹了口气:“抬起头来。”
徐福不敢不从,赶忙将头慢慢的抬起,正好与始皇帝威严的目光相对,他博学多才,既通天文也懂医学,乍一看始皇帝的脸色便知其已病入膏肓。
“徐福,我问你。听说你少年之时在齐郡的北山上碰到过神仙,是也不是?”
徐福慌忙的点了点头道:“不敢欺瞒陛下,那……那不过是小的一场梦而已,被传的神乎其神了。”
“哦?那你的腿又是怎么治好的?”
在始皇帝的追问之下,徐福有些发蒙,赶忙道:“回陛下,徐福儿时确实凭借残疾之躯登上了齐境北山仙坛石,可当时不知何故竟沉沉的睡去,便是那一睡成就了一个仙梦,梦中得神仙指引并治好了腿疾,说也奇怪,梦醒之时却已躺在二百里之外的家中榻上。”
此时始皇帝面露惊讶之色,似乎不太相信,言道:“竟真有此等仙缘?那……那你可曾在之后再见到过或再梦到过神仙?”
徐福摇了摇头,瞬间引来始皇帝无尽的失望。
“陛下,虽然在下没有再梦见过神仙,不过当年在梦中神仙却给了在下指引,若陛下想要长生不老的话,在下愿为陛下效劳,前往海外寻找长生不老的灵果。”
“长生不老?那又有何意义。”始皇帝闭上了眼睛,气息更加不匀称了。
“难道陛下不是想长生不老吗?”徐福仗着胆子问道。
始皇帝摆了摆手,许久后言道:“人早晚都要死,寡人一统四海,早已达成对老秦人的承诺,生死又怎会在意。”
“那陛下想要的是……”
始皇帝突然眉头紧蹙,冷漠的说道:“寡人想要神仙的神力,为寡人复活一人。”
徐福突然意识到刚进来时内侍对自己言语上的警告,赶紧闭上了嘴,不敢接话。
“徐福。”始皇帝站来,来到了他的身前道:“寡人命你去探访仙岛,务必要找到神仙。”
徐福此时真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神仙根本不存在的事告诉始皇帝,但转念一想,万一让这千古一帝失去梦想,那后果很有可能是生灵涂炭,此时最好的方法就该学习卢生,保住一条性命要紧,于是硬生生的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他重重的给始皇帝磕了三个头,道:“陛下,在下奉诏,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始皇帝似乎有些感动,伸手将徐福拉起,说道:“你有多大把握?”
徐福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回道:“禀陛下,当年梦中神仙言,东海有三座仙岛,名曰蓬莱、方丈、瀛洲,只要给在下一支船队,必可不负所望。”
“好!”
始皇帝的双手死死的掐住徐福瘦弱的肩膀,有些兴奋的说道:“寡人给,你要什么条件寡人都给,只要能找到神仙,让他为寡人复活阿房!”
徐福一怔,早就有传言说秦王年少时喜欢上赵女夏阿房,但因秦赵之仇不能迎娶,那赵女刚毅寻了短见,从此后始皇帝便未立过皇后,现如今看是真的了。
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促使徐福不得不提出:“陛下,在下斗胆问一句,若……若未寻到仙人,只寻到长生之果呢。”
始皇帝望向大殿外红色的天空,喃喃的回道:“若是……若是如此,那寡人又有何办法呢,只有活着才能找到让她复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