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好似自已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你帮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忘恩负义呢?!”

“别扔下我啊,我跟你道歉……”

呜呜……

这下子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许珠珠冲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喊了半天,都没得到一丝回应。

她惊惶不安地环视四周,试图寻找男人的身影,可目之所及,除了黑漆漆的树干,什么也没有。

茂密幽深的森林里回荡着自已的声音,让她心惊胆战,感觉四周好像暗藏着无数只黑面獠牙的猛兽,随时都能将她吞没。

许珠珠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抱着膝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不过是跟发小出去旅游,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已被捆住手脚,扔在了一个破旧的仓库里。

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正在跟人打电话,说什么剁碎分开埋,绝不会被人发现之类的话。

许珠珠意识到这场绑架不是为了钱,而是要她的命。

于是趁绑匪不备逃了出来,却在逃跑中滚下了山坡。

虽然躲过一劫,可也受了这辈子都没受过的罪。

许珠珠越哭越大声,恨不得将这次所受的苦全都发泄出来。

“别哭了!”

冷漠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可对许珠珠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她抬起头,瞧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忍不住破涕为笑。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扔下我……”

好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这样称呼他。

贺征嘲讽般地扯了扯嘴角,将一只鞋扔到许珠珠脚边。

许珠珠这才发现自已的左脚是光着的,立即拿着鞋一边穿一边向男人道谢。

心道这人还怪好的呢,自已刚刚说的话,自已都觉得过分,这人不但没扔下她,还帮她找鞋。

待她穿好了鞋,贺征上前,一把将人拉起。

许珠珠以为他又要扛自已,连忙道:“别扛着,我胃难受,假如吐你身上就不好了,还是抱着吧!”

这男人不是个解风情的,一看就是个大直男,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的好。

她也没觉得自已的提议有什么不对,毕竟警察蜀黍、消防员蜀黍们救人的时候,公主抱可谓是很常见的姿势。

气氛又僵持住了,感觉落在自已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怪异,许珠珠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口。

“背、背也行,我腿伤的那么重,真的没法走。”

回应她的,仍是一阵沉默。

人在险境,最重要的是要懂得识时务。

就在许珠珠认命般地准备说“扛就扛吧”时,男人一个转身,蹲在了她面前。

许珠珠大喜,生怕他反悔,赶紧伏上他的背。

男人的胳膊隔着裙子环住她的膝弯,稳稳起身,双手搭在腰间,好像她的皮肤有毒,生怕沾上一星半点的模样。

这姿势可苦了许珠珠,他不托着自已的大腿,时间一长,她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想搂住男人的脖子,以防止下坠的趋势,又怕男人嫌自已麻烦,许珠珠只能绷着背,将手搭在他双肩上。

“我叫许珠珠,你呢?”

“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只怕是要英年早逝、命丧黄泉了……”

“你脖子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也涂点酒处理一下?”

“实在是对不起啊,哔哩哔哩……”

许珠珠说的口干舌燥,男人也不搭理她一下。

要不是之前听他说过话,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哑巴了。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许大小姐心里有些挫败。

终于明白,沉默为什么是今晚的康桥了。

“嗷呜呜呜呜……”

一声高亢的狼嚎突然响彻云霄,许珠珠一个激灵,后背立马起了一层白毛汗。

她本能地抱紧男人的脖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将自已缩进男人的胳肢窝里。

“有、有狼!”

腰身被两条纤细的腿紧紧夹着,贺征脚步猛然顿住。

那紧贴在后背上的两团柔软而灼热,烧的他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贺征不由想起之前这姑娘扑上来咬他的那一幕。

他本是能躲开的,可当那副柔软的身体撞入怀里时,自已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忍不住想要颤栗。

此时的他,内心依旧慌乱而无措,他讨厌这种陌生又让人失控的感觉。

见他站立不动,许珠珠以为他也怕被狼发现,于是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最后进了狼腹里。

男人不说话,只身体明显抖了抖,看来也被吓得不轻。

连他都怕成这样,许珠珠心里就更慌了。

“怎么办?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山洞啊?要不然我们爬到树上去?”

回应她的是男人更快的步伐,许珠珠悚然一惊,却什么也不敢说,生怕男人一个不耐烦将她扔下。

伤口虽然包扎了,可狼的嗅觉那么灵敏,不定分分钟就能找到她,三两口把自已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背上的人终于安静下来,身体里的躁意却愈演愈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大冷天的,只着一件背心的贺征却出了一身汗。

脚步越来越急促,他只想早点将人送回去,彻底摆脱这个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没再听见狼的叫声,许珠珠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安静下来,就显得这黑黢黢的森林格外幽深寂静。

黑暗是恐惧的温床……

许珠珠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让她忍不住老是回头望。

身后的林子像吃人的黑洞,越望心里就越发毛。

许珠珠不得不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已的注意力。

“那个,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哈。”

也不管男人愿不愿意听,她就自顾自说起来。

“乌龟受伤了,让蜗牛去买药,过了两个小时,蜗牛都没有回来。

乌龟急死了,忍不住大骂:‘tmd,再不回来,劳资就死了!’,这时候门外传来蜗牛的声音,你猜蜗牛说了什么?”

许珠珠卖了个关子,半晌都没听见男人的声音,只好自问自答。

“蜗牛说:‘tmd,你再骂,我就不去了!’,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许珠珠的“哈哈”声越来越僵硬,平淡地几乎成了一条线。

她越挫越勇,跟这人较上了劲,就不信这丫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走夜路?那你走夜路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有东西跟在你后面?”

“你是不是老想回头看?”

“你知道回头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吗?”

“那就是速度不能太快……”

“因为一快……”

“啪!”

“头就掉了!”

“呵呵,你说吓不吓人?”

许珠珠崩溃的快要哭了,她这什么脑回路啊,越说心里越害怕了,也忘了要跟男人较劲这事。

“大哥,我求你了,你抱着我走行不行,我害怕,呜呜……”

许珠珠装可怜,装可怜不成就利诱,利诱不成就道德绑架,道德绑架不成就死缠烂打……

这么多招,总有一款适合他吧?!

“吧啦吧啦……”

“闭嘴!”

男人突然说话,许珠珠第一反应是,看,终于开口了吧!

第二反应是,草!这人真他姥姥的难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珠珠乖乖闭嘴,心里将人骂了八百个来回。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林子里突然划过几道微弱的光亮。

许大小姐立马支棱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然后激动地拍了拍男人的肩。

“你听到了没?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我!”

许珠珠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创伤吗?!

呜呜……

贺征停下脚步,将人放了下来,许珠珠腿有些麻,一个没稳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衣服!”

什么?

许珠珠龇牙咧嘴揉着小屁屁,抬起头傻兮兮地望着男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贺征蹙着眉,直接动手将她外面的衣裳扒下,套在了自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