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有一点小便,这是水湿积聚在体内啊!”
一旁的杨景翔小声的说道。
张延昌也点点头,表情严肃了几分。
这时候方言触碰了一下孩子的皮肤,发现已经完全涨起来,摸到腹部的时候发现硬邦邦的,并且孩子伴有“呼哈呼哈”的气喘,说明现在状态很辛苦。
接着他脱掉患者小孩儿的裤子,检查他整个下半身,发现情况比上半身还要严重一些,已经出现了皮肤肿胀的表面光亮。
两个小腿肿的已经看不出脚踝了。
接着方言将孩子裤子给他重新穿上。
略微思考了一下。
“电筒给我。”紧接着方言就对着身后三人说道。
老范立马将一旁的电筒拿给了方言。
方言接过电筒后,对着孩子说道:
“张开嘴,让叔叔看一下舌头。”
孩子喘着气,听话的张开了嘴。
方言推亮电筒看了一眼孩子嘴里的情况,发现舌苔薄黄。
“好了。”说完他关掉电筒。
接着又在孩子寸关尺上把脉,还好这里的肿胀情况没有脚下那么严重,还能把出脉搏,脉沉细滑。
方言判断这是痧毒余邪未清:猩红热(丹痧)后湿热毒邪内陷,与水湿互结,以至于肺肾气化失司,肺失宣降“风遏水阻”,肾失开阖也就是无尿,最后三焦壅塞。
邪实标急:水湿弥漫表里,病势险峻(“险途”)。
此证属风水重症(水湿壅盛型),需急则治标,通利水湿。
方言分析,这时候孩子病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进入了危险的境地了。
接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开始写起了处方:
西麻黄3克,商陆5克,赤芩皮10克,泽泻10克,赤小豆10克。
河水浓煎1小碗,和砂糖少许,顿服。
并且方言还在医案上备注:‘此方为“兵行险招”,需严格辨证,不可泛用于普通肾炎水肿!’
站在方言身后的几个人,看到方言开出来的方子,就知道现在患者的情况非常紧急了。
方言这个方子和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同样都是肿胀,但是之前那个情况还算比较轻,所以方言开出来的药,都是考虑到孩子身体娇弱,尽量不损伤她的方式。
这个在中医里就叫“缓则治本。”
而现在此方则是以“发汗利水双解法”抢救痧毒闭阻、肺肾气化衰竭之危候,体现了中医“急则治标”的果断思路。
西麻黄3g:辛温发汗,宣肺利水,“开鬼门”使水从汗解;
商陆5g:苦寒逐水,通利二便,“洁净府”导湿从下出(峻下慎用);
赤苓皮10g:专祛皮肤水湿,针对头面下体肿胀;
泽泻10g+赤小豆10g:协同利水,导湿热从小便出;不过商陆有毒,5g为成人安全剂量上限,这种峻剂攻邪犹如悬崖走马,需把握邪正关系,兼以周密监护,方能在险中求胜。
“拿去按照方子煎药。”方言递给了张延昌。
张延昌压低声问道:
“方哥,必须要河水?咱们用的井水或者自来水不行吗?现在河里取水还得凿冰取水呢。”
方言还没回答,一旁的老范就说道:“必须用河水,至少这方子必须用河水。”
“为啥?”张延昌问道。
杨景翔对着他提醒道:
“你不知道吗?之前的所有医生,对于煎药用水都有讲究,不同的水有不同的特性。”
“河水在被认为是“流水”的一种,其性“质重而性趋下,有下走之势”,相比其他类型的水,流动的河水被认为更具活力和疏通之性。”
“用河水煎药,对于一些需要通利、疏导的病症,比如水肿、经络阻滞等,可以借助其特性来增强药物的疗效,引导药力更好地发挥作用。”
方言也说道:“对,这个方子河水煎加砂糖就是取“流水”助药势流动,以砂糖缓麻黄之燥、商陆之毒。”
“这里出门十分钟左右,御河里可以取水。”张延昌这才醒悟过来,点点头:“哦哦,想起来了,明白明白!”
说着,就一溜烟的跑去安排取河水煎药去了。
方言对着杨景翔说道:“你也去帮忙。”
杨景翔点点头,立马小跑着追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方言对患者家属说道:“你们这会儿去住院部,待会儿药就会到。”
患者家属点点头:
“好好,谢谢方大夫。”
等到他们抱着孩子走了之后,老范才对着方言说道:
“开鬼门洁净府,这四味药有点狠啊!”
方言说道:
“是从老爷子手里的医案学的。”
“我看过他的医案,他治疗急性肾炎所导致的水肿,实际上主要是依靠麻黄和商陆这两味药的功效。”
“其实在古代医案里面也有类似的记录,麻黄具有发汗、平喘、利尿这三大作用,它主要能够使肺气宣通打开,肺被称作水液运行的上源,具有调节水液代谢的通道,使水液向下输送到膀胱的功能。古代的医家常常把麻黄当作治疗水肿的主要药物。”
“商陆专门能够入肾经,起到利水的作用,《名医别录》谓其能“主水肿胀满”,疏凿饮子这个方剂中把它用作治疗水肿的主要药物,这表明古人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积累的经验是正确的。”
“放心吧,肯定会好的。”方言对着老范说道。
老范点点头。
这儿科方面,他确实也没什么经验,方言见多识广,现在又拿到了自己外公的医案,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现在老范也抱着一颗学习的心,吸收着方言提纯汇总后的经验医案。
事实上这些天也证明了方言开出来的药,都很正确。
“行了,叫下一个进来。”这时候方言已经写好了医案,然后他对着老范说道。
接着老范来到门口将下一个患者叫进来,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军人,年龄大概三十七八岁。
他走路需要人搀扶,并且好像眼睛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跟着一起进来的,有一位应该是他的妻子,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还有一位是方言的熟人。
是上次来治疗过冻伤脱疽的长津湖老兵。(见622章)他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一进门就对着方言招呼道:“方大夫,我带战友过来找您看看。”
方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兵,然后对着这老兵说道:
“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你战友他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和他们一起来的一个军人说道:“还是让我来说吧。”
老兵点点头,让他继续。
那个军人对着方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在1972年5月的时候,况伟同志冒大雨大雪,上山救火,劳累几天过后完成任务,在下山后,开始出现一系列的情况。”
“头疼脖子不能动,颈部发胀,眼睛胀痛,后来更是出现呕吐,下肢行动不便,接着在随后的几年,出现的视力逐渐减退,在军区医院检查后,怀疑是颅内占位病变,后来,经过脑电图超声波以及气脑造影,诊断为颅底蛛网膜炎。”
“虽然经过多方治疗,许多专家会诊,但是病情反复时轻时重,在去年5月份的时候再次发病,症状更为严重,头痛眩晕,颈部出现了肿块。并伴随有肢体麻木,行动困难,后来又在去年年底。出现了右眼视物模糊,左眼完全失明的情况。”
“随后在各军区医院来回检查,经过脑电波超声波,以及神经系统等专科检查,最终诊断为蛛网膜下腔出血,广泛粘连,蛛网膜炎。”
“今年年初转到空军总院,但是经治疗后效果并不明显,甚至还出现了间断性无语言及意识障碍,目前怕冷,心慌,眩晕,失眠,在清醒的时候自述:左侧身体上下肢麻木,右眼也出现了越发严重视物模糊的情况。”
“而且就我们观察后发现他双手下垂时,双手几乎会变成紫红色。”
“鉴于患者情况正在逐渐恶化,我们又没有办法阻拦这种变化,所以开始寻求其他专家的帮助。”
“不过咨询多人后,依旧没有一个很好的治疗意见。”
“随后我们部队内部多方得知,您可能会有办法,所以才找过来。”
说完他对着方言行了个军礼:“你好,方言同志,我是空军总院的医生魏庚,现在请求您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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