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里丁零当啷,提着一串钥匙。

金弗相看着少年手里的钥匙,于是就试探性的问道:

“喻小哥,你手里的钥匙,能否打开我身上的这把锁?”

“能。”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时金弗相心里乐开了花,他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向着少年跑过去,直到铁链不够长,将他拉扯住。

他急忙伸出手来,向少年讨要手里的钥匙。

“小哥,快把钥匙给我,这鬼地方我可待不下去。”

“你待不待得下去可不关我事,反正这钥匙我可不能给你。”少年说着话的同时,已经把钥匙又揣到了怀里。

少年的这一举动,直接就看傻了金弗相,气得他破口大骂。

“我丢你娘,你怕不是傻!”

少年脸上很委屈,他眨巴着眼睛,十分无奈地对金弗相说道:

“我可是为你好,现在你能活着,要是你跑了再被老和尚捉回来,你肯定活不成了。”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告诉你小爷我有的是能耐,人我都敢杀,要不是老子腰疼,区区鬼头和尚我能放在眼里?”

金弗相几句话就把少年骂哭了,他哽咽着说:

“我真是为了你好,不信的话你自已撩开衣裳看看,你的身上也早就被老和尚留下了印记。”

金弗相吃了一惊,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为了以防万一他也迅速脱下了裤子,扭头查看自已的屁股蛋。

除了有几块老泥以外,再无其他;金弗提上了裤子,对着少年骂道:

“好个小崽种,你居然敢骗我,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少年抬起了右手,用手指头指了指金弗相的胸口。

“你的印记在那里!”

金弗相这才扯开衣襟,低头一看,自已胸口果然有和少年一样的印记。

起初金弗相以为是画上去的,他往手上吐了一泡唾沫去擦,来回搓下了不少老泥,但是那块印记却更加清晰了;金弗相这才回想起,那老僧摸过自已的胸口,应该是那个时候就给自已留下了印记。

金弗相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这印记不是在屁股上,不然自已以后真不知道该怎样跟小翠仙解释。”

金弗相对眼前少年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他回想着鬼头和尚的模样,还有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

突然想到,任子乾来过这里,而且从老和尚的口气中了解到,他没从任子乾身上占到一丁点便宜:除了那块玉佩。

那块刻着任子乾名字的玉佩,可能对以前的任子乾有意义,但是对于现在的任子乾而言,那东西就是块没有任何意义的石头。

所以玉佩出现在鬼头和尚身上,有可能是任子乾不想要了,或者是掉了不想捡,二不是鬼头和尚从他手里抢的。

这也说明鬼头和尚可能会一些小手段,但也就仅此而已,既然任子乾斗得过他,那么金弗相自已也不虚他。

“你被抓来这里多久了?”金弗相问眼前的少年。

少年仰着头算了算,嘟囔道:

“该是有小半年了,这里不见天日,我也算不太准;反正老和尚一来一走,就是一天。”

“那你肯定认得任子乾了?”

少年却摇头苦笑道:“你若说名字,我肯定是不知道,但是你如果让我看见人,只要是我来以后遇见的我就肯定认得。”

“鬼头和尚脖子上挂的那一块玉佩你应该认得吧?”金弗相问道。

少年恍然大悟。

“原来你说的是他......”

“所以你认得?”

“我当然认得,他可是个厉害人物,他是唯一从鬼头和尚手中逃脱的人......不,应该说他是大摇大摆地从老和尚眼前走的。”

“他很厉害?”

“他当然厉害了,而且厉害的不是一丁半点!”少年说着话眼神里又充满了希望。“等哪天老和尚再抓一个和他一样厉害的人,只要他的良心稍微再好一点,咱们就可以跪下求他,把咱们一起带走......我一直再等着这一天......”

“等等。”金弗相打断了少年的话。

“任子乾身上有没有相同的印记?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印记?”

“有。”少年点头道。

“那么他是如何逃脱的?”

“那块印记被他削了下来,另外他身边还带着帮手,有五个人,他们都很厉害。”

金弗相笑了,他对少年说道:“跟我一起走吧,任子乾都能逃脱,我一定也行!”

“你能跟他比?”

“我当然能,你应该是见过他眉间的疤痕吧?那道疤和我有点关系。”金弗相说道。

少年怀疑地看了金弗相一眼。

“你头上的疤痕可比他的大多了!”

金弗相笑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坏笑着朝少年招手。

少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正当少年放松警惕时,金弗相一个猛扑,就将少年按倒在地,从他怀里掏出了那一串钥匙。

飞快地打开了身上的锁,取下腰间的铁箍丢在一旁。

少年见状,脸都吓白了。

“你不能走,不然你会死的!”

金弗相二话不说,一把就将少年按倒在地。随手抄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柴,用冒火的那头对准了少年有印记的地方怼了下去。

耳边立刻就响起了少年如同杀猪般的叫声,不管少年如何挣扎,金弗相就是不松手;直到少年屁股上的那块印记全部烧焦。

金弗相将柴丢回火堆里,他自已又捡起一块,撩开自已的衣裳,露出胸膛如法炮制,烧焦了自已胸口的一块皮。

他忍着钻心的疼痛,整理好衣服,将钥匙丢给了少年。

“印记我替你抹除了,现在走不走就看你自已了!”

最终少年还是捡起了地上的钥匙,犹豫着解开了自已身上的铁箍。

金弗相见此便不再多说话,拉起屁股有伤的少年推开门就往外走。

只是眼前太黑,什么也看不见,金弗相突然想到应该弄一个火把,于是他就转了个身,准备回去。

可是一转身之后,他就傻眼了,明明自已刚刚才从门槛上跨出来,可是一转身之后,身后却是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门槛和门,还有房子,以及房子里的火堆,都凭空消失了。

“别乱动,跟着我走,咱们都把眼睛闭上。”金弗相耳边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金弗相改不了嘴硬的毛病,问道:“有必要吗?”

“别说话。”

少年反过来拉住了金弗相的手,带着金弗相就往前走;反正是黑洞洞的,睁着眼和闭着眼是一样的,金弗相也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金弗相只感到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脚踩的不是土;一脚踩下去,连声音也没有。金弗相正疑惑时,耳边又传来了阵阵嗡嗡声,而且嗡嗡声中好像隐隐约约还有鸟叫声,只是声音很小,几乎小到听不见。

又跟着少年走了一段,嗡嗡声变小了,鸟叫声更加清晰了,其中还夹杂着风吹树叶的声音。

忽然少年加快了脚步,他拉着金弗相开始飞奔。

两人正全力奔跑时,少年猛地就松开了金弗相的手;金弗相一个趔趄就摔了下去,这一跤可摔得不轻,金弗相胸口被火烫过的地方,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

痛得金弗相差点要昏死过去,等他翻了个身,睁开眼时看见的是蓝天白云,刚刚的黑暗已经不知所踪。

那少年扶着一棵树,大口喘着粗气,他撅着屁股,双腿瑟瑟发抖。

金弗相往四周一看,自已所在的地方还是一碗水梁子,脚边还是一些石头雕刻成的神像。再回头一看,破庙已经不见了,金弗相又往回走了几步,看见了自已掉落的火把。

金弗相还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找到自已刚刚逃出来的破庙。

“别找了。”少年对金弗相说道,他知道金弗相在疑惑什么。

“庙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白天你是找不到的。”少年大口喘着粗气,他顿了一顿继续对金弗相说道:“你哪里也别去,跟我回家吧,一来你养养伤,二来我怕老和尚找上门来,我没有办法对付,你能耐大,有你在我身边总要保险些。”

金弗相求之不得,本来就没有地方去,这下可好了。

在金弗相和少年回家的路上,金弗相没话找话的和少年聊天。

“喻小哥叫什么名字?”

“我叫喻龙。”

“家里还有几口人啊?”

“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喻月,如果我回去她还没有嫁人的话,家里连我一共五口子人;我爹我娘,还有我奶奶,以及我。”

“哦,那你家人可不少!”

两人穿过了一碗水梁子,又翻过了两座山,终于在山脚下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天色已晚,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炊烟,嘈杂的禽畜叫声传入了二人的耳朵。

喻龙看着小村庄,双眼通红,金弗相试探着问:“小哥你到家了?”

喻龙拼命地点着头,用手指着其中一户。

“那就是我家,我都看见我娘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金弗相扶着喻龙加快了脚步,朝小村庄快步走去。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喻龙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