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白以枫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一股清泉般将谈鸢从思绪的迷雾中唤醒。
她转头,对上了白以枫那双深邃的眼眸。
谈鸢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灿烂。
她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支银光闪闪的箭,轻轻搭在紧绷的弓弦上。
“开始吧。”
谈鸢站在训练场的一端,眼前是一排参差不齐、高度不一的木桩,它们如同一个个小山丘,不规则地排列着。阳光透过木桩间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给这项训练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已的心态,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木桩的表面并不平整,每一次踩踏都能感受到脚下的不稳定性。
她小心翼翼地将重心转移到单脚,另一只脚则准备随时起跳。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两三步跨上高高的木桩,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停留。
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已不会从高空中坠落。
随着她的动作,木桩微微摇晃,谈鸢的身体也随之摆动。
她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用脚掌的每一个细微感觉去感知木桩的动态,以便及时调整自已的平衡。
她的心跳随着木桩的摇晃而加速,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当她稳稳地站在第一个木桩上时,她迅速地搭箭上弦,目标是远处的箭靶。
在木桩上,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瞄准,所有的射击都必须依赖于直觉和肌肉记忆。
她用力一跳,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同时松开了弓弦。
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向着目标疾驰而去。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箭头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最终,箭矢稳稳地射中了目标,精准地命中了红心。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但她并没有时间去擦拭。
她的眼中只有木桩、箭靶和箭矢。
她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每一次跳跃和射击,每一次都力求比上一次做得更好。
站在木桩的最高点,谈鸢稳住了身形,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她的目光锐利而专注,锁定了一只在蓝天白云间自由翱翔的鸟儿。
她拉满弓弦,然后松手,银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只鸟儿。
鸟儿应声而落,身上的银箭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接着,谈鸢一边轻盈地跳下木桩,一边向一旁的草人射出一支支箭矢。
她的箭法精准无比,每一箭都命中了草人的要害。
当她完成射击,站在白以枫面前时,她的眉眼之间满是笑意,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得意与自豪。
白以枫看着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不错,与我那位师兄有得一拼了。”
谈鸢听到这句话,心中的喜悦如同泉水般涌出,她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自然是比不过帅叔的,还需多加练习。”
白以枫轻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调侃:“难为你终于懂得上进了。”
谈鸢不服气地努努嘴,“什么叫'终于'?我一直都上进得很!”
白以枫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师父你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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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对于谈家来说,这三个月却如同漫长的折磨。
他们每天都在担忧和思念中度日,不知道女儿是否安全,是否吃饱穿暖。
而对于谈鸢来说,这段时间却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三个月前,谈鸢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乡,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程。
那日当青烟手中的书信仿佛重若千钧,令她几乎站立不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只能带着一脸的绝望和无助,步履蹒跚地去见老爷与夫人。
谈老爷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他的声音在府中回荡,指责红棠那几位丫鬟的失职。
他的眼神如利剑般锐利,直指那些丫鬟,她们个个面如土色,低着头,不敢直视老爷的目光。
红棠更是感到无比冤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解释道:“小姐不过是进了二少爷的院子,让我们退下后有小厮找我们去帮忙,我们回来后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谈老爷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更加猛烈,他将怒气也发泄在了谈廷之身上。
谈廷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承受。
大姨娘方晚宁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平,她挺身而出,手指直指谈老爷,大声斥责:“若不是老爷您没有安排好守卫,鸢儿又怎能轻易逃出府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谈夫人于沁则在一旁绞着手中的帕子,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靠在二姨娘林念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谈老爷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便将矛头指向了于沁:“都是你,平日里太过溺爱她,才让她如此胆大妄为!”
说完,他愤然拂袖而去,不给谈夫人任何辩解的机会。
林念轻声安慰着于沁,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哲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怨?不是常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吗?”她的温柔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渐渐平息了于沁心中的难过与委屈。
谈老爷重金悬赏,四处寻找谈鸢的下落,但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想象着她在外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
一个月后,林姨娘临盆,府中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谈老爷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步,他的心如同被悬在半空中,时而坐下,时而站起,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方晚宁看着他来回走动,不禁抱怨道:“哎呀,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就在这时,产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府中的沉寂。
“生了生了!”
众人的欢呼声在府中回荡,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林念身边的丫鬟雪雁,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她推开产房的门,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
众人立刻像潮水一般涌上前,将她团团围住,脸上写满了急切和好奇。
雪雁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两片红晕,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是位小姐!母女平安!”
谈老爷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他并不拘泥于传统的重男轻女观念,更不在意所谓的嫡庶之分。
对他来说,能在晚年再添一女,已是莫大的恩赐。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他为这个新生的女儿取名为谈临霜。
她在冬日的寒冷中诞生,但她将会被温暖的爱意包围着长大。
在屋内,林姨娘虽然疲惫,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她躺在床上,轻轻地扯起嘴角,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她知道,自已生下的是个女儿,这正是她心中所期待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府中上下都沉浸在新生命的喜悦中,大家都忙着照顾小临霜,几乎忘记了谈鸢的失踪。
只有在闲暇之余,人们才会偶尔提起她,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思念。
直到有一天,谈鸢的来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信件从遥远的豊朝跋涉而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旅途,终于抵达了谈家。
下人们拿到信时,手都在颤抖,他们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谈小姐来信了!”
谈家大厅内,一行人围坐在一起,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谈鸢寄回的书信。
信中,谈鸢详细地描述了自已被歹人抓走后的经历,以及在元剑宫中成为亲传弟子的喜讯。
她告诉家人,自已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们不必担心。
谈老爷看完信后,差点气笑。
他没想到,自已之前派人四处寻找,却因为谈鸢已经身处异国他乡而一无所获。
他的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于沁则是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她连忙给自已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试图平复自已激动的心情。
茶水的清香在口中弥漫,让她感到一丝宁静和安慰。
她知道,尽管谈鸢身在远方,但她依然平安,这就足够了。
谈鸢似乎过得还算不错,这让身为母亲的于沁心中稍稍宽慰。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慰藉:“这孩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还等了这么久才给我们写信。”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女儿的深深思念和牵挂。
方晚宁轻轻地笑着,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安慰道:“姐姐,起码鸢儿现在过得还算好。什么亲传弟子,我也不太懂,但总归是不差的。”
她的动作温柔而细心,茶水在杯中轻轻荡漾,如同她话语中的安慰,温暖而平和。
一旁的林念轻轻抿了一口茶,接着方晚宁的话说道:“晚宁姐姐说的不错,如今鸢不必被束缚在府上无所事事,想来也是件好事。”
方晚宁连连点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还让她分散了注意力,至少不用想起伤心事。”
她所指的,自然是谈鸢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痛——昭亲王战亡的事。
于沁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道理我都晓得,但又有哪个娘忍心让自家姑娘在异国,远离家乡地生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母亲的柔情和不舍。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言语,彼此心中都有着不言而喻的共鸣。
片刻的沉默后,方晚宁忽然转换了话题:“对了,澈哥儿过段时间该回京了吧?”
“是啊,又与殷家那位小将军打赢了一场战争。”于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儿子的骄傲和喜悦。
鲁国与赵国的势力弱了不少,有要失败的倾向。
那边不再轻举妄动,他们两人如今得回京与皇上商量一番,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谈家的大少爷谈澈,即将回京,这个消息在府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然而,谈澈对这谈鸢离家出走这件事还一无所知。
不敢想象谈家的大少爷会有多可怕,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同胞兄妹,谈澈最宠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