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在产量不明的情况下。

最先动手的,绝不会是普通百姓。

而是那些达官显贵!

甚至是那些做粗盐生意的盐商!

他们肯定巴不得把这批盐全买下来,不管是自用、囤货还是送礼。

总之,手里没多少银子的百姓,根本没法和这些权贵竞争。

说不定消息还没传开,盐就已经被抢购一空了。

赢子季捧着手心里的小石子,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光亮。

“咱们可以先运一小批矿盐进城,数量不必多,只要营造出稀缺感,那些达官显贵自然会争着来买。”

他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这样一来,咱们的矿盐就能打出名头了。”

萧何却微微皱眉,质疑道:“可咱们原本是打算把盐卖给百姓的,现在改成高价出售,岂不是违背了初衷?”

张良似乎明白了什么,接口道:“之后咱们可以假装抓捕贩盐的自己人,公告说这批盐是被盗的官盐。”

“然后趁机开放官盐售卖渠道,把价格降下来。”

“这样既能从达官显贵那里赚一笔,又能让百姓知道咱们矿盐的好,最后都会抢着来买。”

他看向赢子季,“小公子,您是这个意思吧?”

萧何听完,顿时豁然开朗。

赢子季笑着对张良竖起大拇指。

……

三天后,阳光洒落,给深秋的寒意添了些许温暖。

天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声不绝于耳。

入口处,七八辆马车缓缓驶入,车上都蒙着灰布,不知装载何物。

“小公子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高品质的雪花盐。”

韩信坐在车头,嘴里叼着的草根都快嚼烂了。

刚从白昆山回来的他,心中的震惊还未平息。

白花花如同细沙般的盐,就这么铺满了整个地面。

简直就像把一堆金子撒在那儿,闪得人眼睛疼。

小公子只让他运了这八车过来。

还特意交代,要伪装成从东海来的行商,等盐一卖完,锦衣卫就会过来抓他,到时别反抗,老老实实配合就行。

韩信虽然不明白小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但命令就是命令,他照做就是。

到了天街中心。

哗啦——

灰布一掀,堆成小山的雪花盐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周围的行人和商贩,眼睛顿时被晃花了。

“上好的东海青盐,皇宫专供,现在低价出售啦。”

锦衣卫扮成的伙计们开始大声吆喝。

其实,根本不用吆喝。

周围的人已经全都挤了过来。

“这盐真白啊,肯定是王公贵族们用的吧?怎么跑到大街上来卖了?”

“东海来的行商?那肯定是海青盐没错,只有那儿产的盐才这么细腻。”

“好东西啊,可价格也太贵了,咱们普通人哪买得起,唉,要是我有钱,也得买点回去让老妈尝尝,咱们还是去别的盐行看看吧。”

围观的普通百姓。

看到价格后,自然都退了回去。

这种像奢侈品一样的盐,哪怕再便宜,也不是他们能消费的。

小小一袋,就要十金呢!

这八车皇家贡品海青盐一亮相咸阳,立刻引起了轰动。

消息传得飞快,达官显贵和富商们纷纷动心了。

尤其是那些做盐生意的商人。

这么大批量又优质的海青盐,哪怕是送礼也很有面子。

于是,不少人都打发家仆去抢购。

咸阳的天街治安向来不错。

再加上大秦严法治国,偷抢可是重罪,没人敢轻易下手。

短短两天,八车盐就只剩下了两车。

这八车盐在咸阳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左相府里。

“这些都是什么?”

冯去疾正打算去庭院散步,看到仆人搬着几袋东西。

“爹,我今天在天街上看到有人卖盐,就买了些回来孝敬您。”

说话的是冯去疾的大儿子。

“你乱花什么钱,买这么多盐,吃得完吗?”

冯去疾脸色不太好看。

然而,当他打开盐袋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竟然是海青盐?家里的海青盐好像没这么细啊。

“这是东海来的行商卖的,听说这盐和进贡给陛下的都是一批呢,价格也不贵,这几袋才花了四百金。”

儿子解释道。

锦衣青年冯去疾脸上露出一副占了便宜的神情。

“嗯…这件事你处理得确实不错。”

听到价格后,冯去疾才微微点头。

像这种品质的精盐,恐怕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稀少。

他并不知道…

这些盐,其实都来自他亲手卖出的那座盐山。

而那位所谓的东海盐商,正是韩信假扮的,否则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止是冯去疾。

同样的场景,也在无数达官贵人的府邸上演。

与此同时。

公输家。

“赵叔,您怎么对子季那么感兴趣呀?”

王宛好奇地问道。

他总觉得,面前这位衣着华丽、气质非凡的大叔,并不像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哪有商人会有如此强烈的气场呢?

“毕竟他现在是监国,我在咸阳做生意,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赢政微笑着解释了一句,又问道:“既然你和他熟识,那十九公子有没有提到过始皇?”

他很好奇,小十九是如何看待他的。

有些话在他面前不便说,但可能会和朋友私下聊起。

听到这话。

王宛轻声笑道:

“哈哈,子季这人很有趣,别人都觉得陛下英明神武,威严庄重。”

“子季今天却说他的父皇死要面子,还容易被忽悠。呜呜?”

话还没说完。

公输幽兰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要是让陛下听见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两个小姑娘依旧没察觉到什么。

对面的赵叔,额头上已经爬满了黑线。

“真是死要面子,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嬴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中的茶杯。

可恶!

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竟然在背后这么说自己。

难道他平时的乖巧,一口一个“父皇”都是装出来的?

“赵叔,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公输幽兰轻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胸闷。”

嬴政深深地吸了口气。

作为父亲,他感到心里像是被重重敲了几下。

这时,顿若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咸阳城里突然出现了专供皇家的海青盐,他自然有所耳闻。

刚才,他就是从天街上回来的。

“禀告主子,这就是天街上卖的那种盐。”

“嗯?”

嬴政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过那一小包盐巴。

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海青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