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泄完情绪,戾色看了眼花酒酒。

视线转到月酌身上时,颓然跪地,又变得凄婉哀伤。

“为什么?!”

“我堂堂公主,为了你,由人成妖,无论前世亦或者今生,唯一的心愿只是和你在一起!”

她眼泪珠子似的掉,声嘶力竭控诉,“为什么你心里只有花酒酒这个贱人!!”

“她有什么好!!”

“我明明换上了她的脸!”

她卑微伏地,“我甚至,愿意做她的替身……”

花酒酒难以置信瞪大眼。

公主?前世今生!?

是八公主,她居然没死,还成了一个妖怪!!

月酌始终只是冷冷看着她,眸中还有几分不耐烦。

他挡在花酒酒身前,捂胸咳了几声,面白如纸,看起来虚弱极了。

花酒酒撑手往后退了点,一时不知道该趁机逃走还是呆在原地。

手心突然触到画卷模样的东西,她疑惑侧头看了眼,圆滚滚的卷轴上,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我死后,鲜衣怒马的小世子疯了》

花酒酒,“……???”

什么鬼?

古代也有这种死人文学话本?

要不是现在危险尚未解除,她真想打开品鉴一下。

正想着,画卷倏地漂浮悬空,嗖一声如离弦之箭落到了八公主手上。

她站在那里,垂眸幽幽看着画卷,迟疑了一会儿,长长的指甲划过扎带,画卷松开。

一端瀑布似的流泻落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接着画卷倏地亮起刺眼白光。

“终于打开了。”

花酒酒听见耳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接着传来恨铁不成钢的机械音,“攒了这么久的积分,就为了兑换这么个造梦书!”

女声冷哼,“你懂什么!这可是我根据目前最流行的话本生成的梦。”

“等八公主这个蠢货打开后,我就能进入梦里成为女主角,让月酌顺应剧情爱上我!”

系统啧啧,“那你还骗她,说她会是女主!”

女声不屑冷笑,“谁让她蠢!”

白光氤氲闪耀,花酒酒意识昏沉,浑浑噩噩间,念头划过,原来是宁舒在捣鬼。

“阿酒。”

意识缓缓沉入深渊,似乎听见了燕山雪的声音。

“轱辘轱辘。”

车轮辘辘滚过街道的声音,花酒酒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架车辇上。

“……”

她沉默了一秒,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抬手撩开帷帘,外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道两旁花枝吐蕊,草长莺飞,春意盎然。

这莫非是在那劳什子造梦书中?

那自己现在是谁?

她可不觉得宁舒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好身份。

“酒娘,到了。”

车辇停下,一只白玉般修长干净的手从帘外探进来。

花酒酒微愣。

既然不知道怎么出这个梦境,不如先观察观察再说。

她伸手搭上去,刚出车辇就看到月酌那张脸。

他一身白袍劲装,长发及腰,高束成马尾,身形高大,唇角含着淡笑温柔地看着她。

花酒酒,“……”

她有些不确定地挑了挑眉。

这样鲜衣怒马少年气的月酌,她还真没见过,气质上倒是像花受更多些。

“月酌?”

花酒酒试探开口,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只是和月酌长的像。

月酌手上突然用力,花酒酒踩在车辕边本就不稳,当场就控制不住朝下扑去。

一头撞入冷香满盈的怀抱,马儿受惊躁动,一脚踢到了旁边开的正茂的海棠树上。

霎那间枝丫乱颤,花瓣簌簌洒落,随风追逐。

青年双手环在她腰间,笑容灿烂,如松间清风,水中明月。

“夫君!”

幽怨的声音响起。

花酒酒急忙推开月酌,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裳。

梳着妇人髻的宁舒泪眼婆娑看向月酌,脸上满满都是被背叛的苦楚痛心。

花酒酒,“……”

诡计多端的追求者,给她干成小三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身份,宁舒是懂怎么恶心人的!

“夫君,她是谁?”

宁舒强作坚强,语气苦涩。

月酌皱眉,不耐烦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后入府,就是侯府唯一的世子妃!”

宁舒眸色一阵恍惚,“那我呢?这些年母亲身体不好,全靠我操持侯府,侍候身前,我可是你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世子妃!”

她痛苦捶胸,嘶吼控诉,“你将我置于何地?!”

花酒酒斜瞄月酌一眼,忍不住偷笑,看样子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拿了渣男剧本。

月酌面不改色听完,漠然道,“既然这般委屈,那我一纸休书,你自归家去吧。”

宁舒一哽,不可置信瞪大眼,好半晌,她苦笑一声,凄然开口,“罢,夫君既要予我休书,那就下月十七吧。”

月酌牵住花酒酒的手,相携入府,满不在乎回了句,“好。”

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回头。

宁舒不禁期待前进一步。

月酌厌恶道,“别叫我夫君!”

宁舒僵住,气的发抖,缓了片刻,才道,“你不问问,为何是下月十七?”

许久没人理她,宁舒不甘心大吼,“因为那天是你我成亲之日!”

目睹全过程,花酒酒不禁毫无波澜的感慨。

额,好渣。

她问月酌,“你不记得我了?”

月酌握紧她的手,忍俊不禁挑眉,“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俊山那夜,我被刺客暗杀掉落悬崖,是你救了我。”

“有玉佩为证。”

他指了指花酒酒腰间挂的那一半玉佩,又拿起自己腰间的一半玉佩给她看。

“虽然那夜没看清你的脸,但这块玉佩我不会认错,那夜我特意断成两半,就是为了日后同你相认。”

花酒酒,“……”

毫无疑问,依这种话本的尿性,这块玉佩绝对是女主的,她这种妖艳贱货肯定是偷了女主的功劳。

她不死心抬头,“你真不记得我了?”

月酌疑惑,“莫非我们从前还在何处见过?”

花酒酒一脸审视凑近,月酌羞涩垂眸。

花酒酒嘴角抽搐,看着不像演的,莫不是真失忆了?

那她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真奇怪。

“世子爷,夫人知道您回来,在后院等着您呢。”

小道上走过来一名老嬷嬷,慈祥地对着月酌笑。

视线不经意瞥过花酒酒,一丝微不可察的鄙夷一闪而过。

花酒酒立刻伸手指过去,向月酌告状,“她刚刚瞪我!”

老嬷嬷瞳孔放大,盯着花酒酒像在看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