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人为矛,一人为盾
“阿姐确定,要与我为敌?”
花受面无表情盯着她。
花酒酒握紧匕首,唇角一点一点勾起,“我不是与你为敌,我只是和这天下芸芸众生为友。”
“十一,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好好治理晋国。”
“我永远是你的阿姐。”
花受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地冷笑,“我要什么阿姐不懂,阿姐想让我做的,我也不想做。”
“那怎么办呢?”
他嗤嗤笑着,“阿姐,我给过你太多机会,可你每每都让我失望。”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或许,得到一个傀儡阿姐也不错。”
无数黑色丝线从地面生出,交织纠缠。
藤蔓般攀附到燕家众人身上,像一只只丝丝吐信的毒蛇。
“不!”燕山雪扑倒在地,绝望伸手。
花酒酒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燕世子!”
下一刻,无数黑线缠绕包裹住燕山雪,锁住他的喉咙,慢慢收紧。
不可以!
燕山雪不能出事!
花酒酒心急如焚,不自觉看向花受,放软语气,“十一!不要!”
少年唇角的浅笑一点一点敛下,他突然语气轻柔问她。
“阿姐,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
花酒酒愣了一下,又忙不迭点头,“你说。”
他瞳孔放大,带着点期盼,“你若是愿意继续婚礼,我就放了他们,可好?”
花酒酒蹙眉,什么见鬼的极限二选一!
这根本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不论怎么选,她的任务都会失败!
“很难选吗?”
花受面上带了点委屈,“阿姐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燕山雪痛苦呻吟起来,他艰难开口,“九,殿下,别……”
花酒酒握拳,紧张道,“好!我答应!”
成了婚攻略任务不一定失败,可要是燕山雪死了,那才真的完了。
姑且先把今日这关过了。
花受面上神色一凝,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阿姐当真愿意?”
花酒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少年瞪大眼,转头盯着燕山雪,好久好久,他倏地面色狰狞笑起来。
黑线刹那收紧,燕山雪面部充血,张嘴痛苦地喘息着。
花酒酒大叫,六神无主,“十一!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她慌张又愤怒。
少年脸色死白,无数青筋显现覆上那张无暇的容颜,他的瞳仁黑的可怕,神色扭曲地朝她发疯撕吼。
“阿姐!你怎么可以答应?!”
“你竟然为了他答应?!”
“我要他死!!!”
他像只被激怒的凶兽,理智全无,狞笑着,眼里只有那个包裹在一团黑线中的黑衣青年。
“不!”
花酒酒几步上前,提起匕首去砍黑线。
无奈黑线绵软,一刀下去,它们反而如同泥泞的沼泽般,将匕首吞噬咬紧。
花酒酒拔了几下没拔动,一不留神手滑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匕首陷进去。
燕家女眷们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哭声震天。
花酒酒面色一凝,双手掐诀,准备调动玉玺的力量。
耳旁只听‘咻’一声,疾风掠面而过,身后响起花受的闷哼。
与此同时,燕山雪体内爆发出一道金光,黑线被崩裂,束缚解开,他跪地,吐出一口血。
“燕世子!”
花酒酒焦急扶住他。
喊杀声震天,她抬头,就见无数头戴黄色幞巾的起义军冲入宫门,同侍卫们缠斗起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哀声不断。
朝臣命妇们四处逃窜,尖叫声响彻云霄。
“起义军攻进来了,燕世子,我们快走。”
花酒酒扶起燕山雪,又想到燕家众女,忙抬头看过去,她们依旧被黑线捆在一起,只能担忧焦急的四处张望。
花受一身鲜艳的喜袍,胸口正中一箭,他似是没有知觉,双眸死死盯着她和燕山雪,目色怨毒。
月酌并未被任何人或事影响,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般静静看着所有人。
八公主眼巴巴守在他身边,黑纱掩面,看不清模样。
没想到月酌剥了她的脸,她仍旧这般痴恋,没救了。
花酒酒移开目光,心下焦急,燕家女眷不救,燕山雪绝不可能自己逃走。
可她如今能力有限,做不到既救女眷,还能带着这一堆人逃跑。
一时进退两难。
燕山雪似是看出她的纠结,虚弱道,“不必逃。”
花酒酒不解其意,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便留在了原地。
很快,皇宫被起义军占领。
一名将领模样的将军走过来,对燕山雪十分客气。
“燕郎君可还好?”
燕山雪强打起精神应付,“无碍,只是受了点小伤。”
几人视线看向大殿,起义军们将整座宫殿团团围住。
地上血流成河,空气里腥味弥漫。
将军上前一步,对着一身红衣的花受喊话。
“晋帝,你若愿降,本将便许你王位,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本将不客气!”
花受阴恻恻笑起来,看着将军,像在看一个笑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孤面前放肆!”
他一把抓住胸口那支箭,面不改色拔了出来。
诡异的是,伤口竟然一滴血都没流。
见此一幕,无论是燕山雪花酒酒,还是将军都不由自主心头震颤。
他们最怕的事情出现了,普通武器竟然伤不了花受!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花酒酒难以置信,她之前明明用箭伤过月酌。
回想起来,她脑中霎时划过一个念头。
痛感相通,月酌能用普通武器伤到!
莫非……
她抬头,对其余两人道,“月酌是他的命门。”
将军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示意将士们朝月酌放箭。
然而,许久过去,没有任何人举起手中武器。
将军震怒看向那群士兵,惊道,“为什么不动手?!”
士兵们面面相觑,后退一步,呐呐道,“不可以……伤害他。”
月酌唇角微微上扬。
将军几步上前,一脚踹翻几名士兵,一把抢过弓箭,举起来朝月酌对准。
好半晌,他双手颤抖,满头冷汗放下手中弓箭,喘息未定。
燕山雪不解看向他,将军愣了片刻,忽地苦笑道,“不行,我,不知怎的,下不了手。”
燕山雪不信,一把拿过弓箭,少顷,他咬牙,难以置信丢下武器。
花酒酒明白了。
花受不会受伤,且有战力。
月酌很弱,可以杀,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忍心伤他。
他们二人,一人为矛,一人为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