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后,西市比上午更热闹了些。

苏婉儿买好包子正要往回走,便看到有行人手中拎着一袋大白馒头。

这馒头看着和东陵的大相径庭,就是个头比东陵的馒头稍大些。

“掐指一算,宁无忧也有两月有余未归乡,他若是见了这东陵的馒头心里定会乐开花!”苏婉儿心里这样想。

“去去去,你这女子虽穿得人模人样,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我的馒头不成?”手拎馒头的大叔对着苏婉儿斥骂道。

苏婉儿刚要向前解释,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和苏婉儿擦肩而过差点将她撞翻在地,苏婉儿手中的包子也个个掉落在了地上,被一个个过路人踩成了肉饼。

“诶,你这人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苏婉儿刚想追上那人讨要一个说法,便被大叔一把拽住。

这大叔的身板看起来瘦弱可这手劲却大得很。

“疼,疼死我了!”苏婉儿想要甩开,谁料这大叔更用力了。

“这西市多的就是你这种看似人模人样的小贼,上次我就在这里丢了钱袋,说,是不是你偷的!”大叔这一嗓子引来了众人围观。

“这女的看似长得人畜无害,没想到竟然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看多半是她!”

“定是她,上次我就看见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子行窃被抓,细细看来这女的眉眼和那人很是相似!”

“报官!将她抓起来!”

……

“你们隔岸观火就算了,煽风点火可就过分了。”苏婉儿也不是吃素的,被人冤枉后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吓得众人纷纷闭嘴。

“我路过西市恰巧看到这大叔手中的馒头白白胖胖看着属实可人,正要问他是在何处所买,就被他误认为是小偷。”苏婉儿字正腔圆的解释道。

“那你跑什么呢?”大叔追问。

“对啊,如果真是被冤枉了她跑什么?”

“肯定是做贼心虚!”

“我看是!”

……

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我被人撞了,包子撒了一地,那人没道歉就走了,我不要追上去讨个说法啊?”苏婉儿看着地上被灿烂的包子,别提有多心疼了,“好好的包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像你这种小贼我见多了,满口谎话!忽悠别人可以,想忽悠我?门都没有!”大叔仍旧不依不挠。

这大叔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赖上苏婉儿了。

“我乃北国九公主苏婉儿,我偷你一个庶民的口粮做什么?”苏婉儿无奈只能自报家门。

“哈哈哈,大家看看这贼人的嘴脸,竟妄称自己是我们北国的九公主,这回非把她交到巡抚大人手上!”大叔对着围观的人群说。

“真是一群刁民!苍狼快救我!”苏婉儿摸索着挂脖上的口笛,”糟了,我的口笛不见了。”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大叔又死死抓住苏婉儿。

可苏婉儿现在哪顾得上手腕的疼痛,她的目光焦急地在脚下地面搜寻着口笛。

“这西市多得是你这样的小贼。”

大叔的话突然像一股电流直击苏婉儿的大脑。

“该不是撞我那人偷了我的口笛?”苏婉儿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

这口笛是父皇所送,由和田玉打造而成,虽算不上贵重,但这口笛陪了她好几个春去秋来,早已生了感情。

苏婉儿又是个恋旧的人,丢了口笛的她看着怒目圆睁的大叔、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以及散落一地的包子……

所有的委屈就像是这迎面袭来的冬风,刺入身骨,苏婉儿刚准备放声大哭,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九公主?”

“巡抚大人!”苏婉儿似是看到了救星。

巡抚孔文午是夫子孔君之的大儿子,金榜题名被北帝所器重。

北国虽常年风调雨顺但是却遇到过一次长达两年的干旱,干旱过后北国边境出现了大批的难民,孔文午在答卷中所提的“南水北调”在安抚难民生计的同时又解决了北国干旱危机,最终被“伯乐”北帝收做义子。

“你是九公……”大叔还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许是知道自己今日犯了滔天大罪。

周围看戏的见势不妙,也便纷纷散去。

“九公主没受伤吧?”孔文午幼时是苏婉儿的陪读,两人算是同窗,自当是有些交情的。

“没事没事,幸亏巡抚大人来得及时。”苏婉儿揉了揉手腕。

“可惜这大叔吓晕了,这诺大的西市我到哪里去找东陵的馒头啊!”苏婉儿嘀咕道。

“九公主要找什么?”孔文午关切道。

“没什么没什么,巡抚大人来西市想必是公务在身,婉儿就不叨扰了!”

“近日听闻西市多了很多生面孔,这几天西市又频发失窃案,总觉得有点古怪,放不下心便来瞧一瞧。”

“巡抚大人,那便快去忙你的吧!”苏婉儿今日其实也注意到了西市多了许多面生之人,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听孔文午这么一说,不免也焦虑起来。

“就此别过。”孔文午屈身说道。

“对了!”

“怎么了?”

“谢谢九公主赠予幼弟的金镶玉。”

“若真要谢,便多回家看看夫子,夫子虽少言,但心里可是记挂着你的。”

孔文午自从当了金陵巡抚,便日日公务缠身,夫子也常常在苏婉儿的面前提他的大儿子。

称他的大儿子志在远方,夫子的嘴上虽自豪,但苏婉儿从他眼神中流露的落寞中感受到了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

“谢九公主提点。”

孔文午目送苏婉儿消失在了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