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屠杀惊动了正在屋檐上雀跃的乌鸦,对于苏婉儿来说,今日是国破家亡之日。
可对于这群以腐食为生的牲畜,这场屠杀无疑是一场自助的佳肴。
乌鸦闻着血腥飞到城外。
城外也是一场屠杀。
那些“屠夫”的刀刃和战甲已经血迹斑斑,分不清到底是西域人还是东陵人在进行这惨绝人寰的屠杀。
或许,两者兼有。
只见屠夫拎起一个还没死透的北国人,阴险地戏谑:“给你个生的机会,跪在本大爷面前,大喊 ’北帝小儿该死,西域大帝万岁‘,大爷就姑且饶你一条狗命,给你解药。”
随之而来的一场沉默的心理斗争。
北帝这些年是如何对待北国百姓的,百姓心里都有数。
北国百姓从不怕虫灾饥荒或者是水患干旱,因为北帝总有办法解决。
敞开国库,降低纳税,命达官显贵每月一次在府邸前的布施……
“他是北帝,受我之爱戴,北国万岁!”
将死之人死前的最后一句呐喊彻底激怒了手持刀刃的屠夫。
“呲。”屠夫像阎王爷般轻快利索的解决了一个北国人。
原以为勇士死前的呐喊能振奋人心,谁能想到却起了杀鸡儆猴之意。
那些未死的,快死的北国人吓破了胆,一个个跪在地上,躬着背,扒拉着屠夫们的裤衩子,像一群正在乞食的流浪狗。
“北国小儿…”
“该死,他该死。”
“西域万岁!”
“西域大帝万岁。”
后来,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
“北帝小儿该死,西域大地万岁。”
那群屠夫乐开了花,又接着一声令下:“解药不多,谁喊的最大声本大爷就施舍给谁。”
紧接着,那些声音便如同吉时的那声声“恭祝九公主,喜结良缘!”一般响彻云霄。
“北帝小儿该死,西域大帝万岁!”
“北帝小儿该死,西域大帝万岁!万万岁!”
一颗颗药丸散落在地,人们拖着将死的身子疯抢着。
“给我!”
“滚你的,这是我先抢到的!”
“求你了,我的女儿还未满六岁,她快不行了。”
“我家有八旬老人。”
“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这群将死的北国人最后竟也自相残杀起来,双手双脚还有坚硬的牙齿都成了他们的武器。
有老人用手掐死了女人。
有女人用脚踹死了男人。
有男人用牙咬死了老人。
这便是人心,叵测。
屠夫们看着这出好戏来了劲,竟然从酒馆路搬出了好大罐米酒,喝了起来。
许是看得不过瘾,竟然将他们手里的刀刃扔到乱作一团的人群里。
捡到刀的男人便硬气了起来,一刀捅向刚刚踹他命根的女人,夺了她正要喂进女儿嘴里的药丸,一口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女人死的时候怒目圆睁,正如此刻宫外的大大小小尸体一般。
死不瞑目。
“小九,你要知道世间兵器并非只有刀剑矛盾,毒也是世间至阴至险的兵器。”
巫山错了,人心如此,何尝不是世间最阴险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