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秋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忍着眩晕道:“所以,你就要一个人去查,这些事会发生在你身上对吗?”

他虽然不清楚陈河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听他话中意思,昨日的事情似乎只是小打小闹,而陈河要去查的事情,可能比昨晚发生的还要恐怖。

沈秋望着陈河,陈河的双眼低垂,沉默地望着他,密长的睫毛之下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神色,身为陈河的至交好友,他怎么会不知道陈河其实也在害怕,但是……

“不……”一个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沈秋握住了陈河的小臂:“陈河,我承认,你学习是比我好,但我又不傻,这件事情很危险对吗?最近可能也不会太平,是不是?”

陈河点了点头。

沈秋挠了挠头:“反正我爸也不管我,我来帮你。”

“不可能。”陈河松开他,“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严重性,你是怕我落得和当年刑警队一样的下场?”沈秋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所以呢,你自己就不怕也是这个下场?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毛病,遇到大事就想自己扛。”

沈秋不顾形象地在床上呸呸呸起来,食指怼着陈河的鼻子骂,“怂包,你不就是怕害我吗?我告诉你好了,如果真要有那么一天,那也是我自己作的。就像当年的事情,就他妈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陈河抿了抿唇,“你不用激将我,回头我就给你爸打电话,我这边儿大田叔可以帮我,比你能干多了。”

沈秋气的跳脚,“说谁不能干呢,大田叔办事能力确实比我强,但你一天天给自己这憋着,心理问题谁解决,谁又能陪着你了?你说,我看你能说出谁来,你身边玩的好就我一个,又没有女朋友,能找谁?到时候心理医生也治不了你!”

沈秋满意地看着陈河失语的样子,收回了自己的食指,“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好吧好吧,我也是偶然才知道你在看心理医生的……你妈不知道。你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总有个人得陪在你身边吧,你可以跟他说一些你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得瞒着你妈的话,你也不可能让大田叔去做,对不对?”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陈河,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沈秋甩了一个枕头丢在他身上,“你本来就没啥朋友,我当初认识你是倒贴上来的,如今我也舔着脸来,我总能帮上一点忙的,陈河?”

沈秋说的是真话,陈河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凭着一套可以进入娱乐圈的脸和身材,直接在军训期间风靡学校贴吧。正当他风头正盛时,一则帖子却被匿名发在了学校贴吧上,上面写着金融学院的陈河是天降煞星,害死了父亲。上面半真半假,语意不详地写着关于陈河的事情,特别是他父亲的去世。

陈河那时候性子孤僻,有人来问他这事情真假,陈父之事是否为真,陈河都直接回以一个“滚”字。

自然就没有人会跟他交朋友,就算是色令智昏的女生们也不可能。

一个学期之后,陈河直接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除了一些必要交际,基本上和大学里的人都没有交流。

沈秋和陈河认识还是在一个比赛。

沈父对沈秋的要求很高,而沈秋其实就想当个米虫,但若不听他爸的话,自己的零花钱就会被沈父克扣,于是迫于无奈,为了完成沈父给自己定制的比赛计划,他选择去傍大腿。

听说陈大神要比赛组队,也不管什么陈河天煞灾星,对于他来说,头等大事就是沈父的威逼。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去校门口拦陈河。

至于陈河么,他也不在乎组员素质如何,他一个人的能力就可以完成所有项目内容。要不是报名有人数要求,他一个人报名参加都可以。

后来陶茗也来了,跟沈秋的死皮赖脸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很多事情也是沈秋认识陈河才知道的,陈河这个人完全和传闻中的相反,跟他熟络以后,你反而会发现他性格很好,对朋友很讲义气,也很大方。沈秋心思其实很单纯,你对我好,那我也对你好,陈河和他就成了好朋友。

他也想成为像陈河这样的人,父母不会管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聪明果敢。

一边羡慕,一边又不敢甘。

为什么陈河能做的事情他就不能做到呢?为什么这件事情陈河要去做,自己就要被推开呢?

他也可以啊。就算不能和陈河一样,但是他也可以帮上忙。

沈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去,被你气的头晕。”

陈河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那说好了,不反悔?”

“嗯!”沈秋白了陈河一眼,“说一不二!”

陈河看了眼手机,已经五分钟了,要是再不回去,大田叔就要发现了,告别了沈秋,他重新回到了检查室。

小护士正替他守着门,“快点,许医生正在问呢。”

陈河让小护士带他去做个小检查,借检测器械有故维修的时间,偷偷从后面的消防通道溜出去。

样貌不利用,就是笨。

检查结束,陈河被推出了检查室,田壮正守在门口:“您辛苦了。”

“我这儿有事情要跟您汇报。”田壮轻声道,“是您吩咐的事情。”

陈河眼眸微闪,点点头:“回去说。”

二人回到了病房,几乎是房门关上的瞬间,陈河开口:“找到她了?”

田壮拿出了平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 u 盘,插到了上面:“我派出的人去查了附近的监控,最后在离这边三条街区的曙光路发现了您要找的人,您看看。”

病房中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陈河呼了一口气,眯眼盯着屏幕瞧。

屏幕上一个橘棕色长发的女人正站在公交站台上,左手抱住了一个娃娃,似乎是在等公车?

——没错,就是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监控?”陈河问。

“您被护士发现后的半个小时,在文武路口公交站发现的监控视频,我调看了对面大路的监控,发现她是从这背后的小巷子里走出来的,这一块老城区基础设施都很差,很多监控都是坏的,所以在这之前都没有发现。”

“接下来呢,她到哪里去了,我需要知道她的去向。”陈河指着屏幕说,“她坐了哪班车,又是从哪里下车的?”

田壮摇头,“她没有坐车离开,她继续沿着文武北路走,然后又走进一条小路,我调看了小路尽头的所有摄像,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虽然陈河刚开始也没有觉得一定得找到的这个女人,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免的有些失落。

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抓住的人,如果找到她,离当年案件的真相肯定又近了一步。

田壮伸出手指,将平板往后一划,“您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在清查监控时候的意外发现。”

陈河眉头一蹙,“这是哪里的监控?”

“前天凌晨三点十四,明山路与明洞路交叉口。”

凌晨三点,她在港口?对,赵寒和他说过,当时目击证人巡查时正碰到了这个女人,她案发当天在港口,自己翻墙去林和平家的时候,她还在……

这案子,她一定知道写什么,或者,她就是凶手?!

陈河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还有什么发现吗?”

“目前没有了。”田壮关掉了平板,“有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检查报告也出来了,没有问题,我现在就要出院。”陈河望了一眼像小山一样站在自己面的大田叔。

田壮点点头,看来是早就和安美仁沟通过了,没有阻拦陈河:“东西我会派人收拾,您现在就可以回家。”

“直接回鸿鹄天吧,明天我有事情要办,会提早通知你陪我走一趟。”

“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