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颤抖中略微停顿，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我回到府上，本想好好地与你谈谈，告诉你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真相，我们能够重归于好，可……”
男人苦笑了一下，“我那天做了什么，你肯定还记得。”
那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柳沉渊公然在正室夫人面前与新娘亲昵，拋下所有宾客，让韩风佑独自招待，自已则急匆匆地去了新房。
韩风佑当然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他亲手将一个女人送到了自已深爱的人的身旁，为他们准备洞房，看着他们成双成对。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而内心却是痛苦不已。
“你真贤惠。”
他记得柳沉渊当时搂着新娘，笑得开怀，终于开口对自已说话，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足以让他再次心碎的话。
“阿佑，”男人在痛苦的回忆中继续倾诉，“你确实很贤惠，你将婚礼安排得无懈可击，让那场宴会宾客满堂，你甚至还亲手按照新娘的喜好装饰了新房。面对这样的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到你一如既往地微笑，看到你对我的新娘毫不在意，看到你这正室夫人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大度得体，我本想向你道歉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不是说不出口，是我根本不想说，我当时只想狠狠地把你痛斥一顿。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实在是太生气了，生气到连自已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我竟然比之前更恨你!”
“是的，恨你。比得知芙蓉死讯的那天更恨你!”
“我告诉自已，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那不在乎的笑容，因为你操控一切却将我蒙在鼓里，视我如无知孩童一般!”
“你看，在你面前，我就是如此愚蠢可笑。明明恨的是自已的错误，却一心只想将这份痛恨加诸于你。”
“不，阿佑，我恨你，确实恨你因为我恨我自已，恨你让我如此恨你!看到你因这恨意而受到伤害和痛苦，我被悔恨和羞愧折磨的心才会感到一丝安慰。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切，一直让你也蒙在鼓里，想要让你也尝尝被人隐瞒和愚弄的滋味。我期待着有一天你知道真相，知道我早已看穿一切，那时，我想知道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冷眼旁观，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挣扎，而对你的恨意从未改变。”
他的话语艰涩而痛苦，终于一字一句地说完了。
他听后震惊而动容，终于一字句地听完了。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一拳狠狠地打向自已的头。
“柳沉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愤怒的拳头连续不断地砸下，伴随着沉闷的响声。
“阿渊!”
泪水涌出眼眶，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
他的动作终于停止，低下头，两人的目光相遇，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
“但是阿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清楚你自已又做了些什么吗?”
他只能摇头，泪水不断滑落，“阿渊……”
他也在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