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骸茧

玉佩触地的瞬间，整个龙脉突然震颤，暗河倒卷的水银中浮起千百具水晶棺椁。每具棺椁都映着她的面容，心口插着不同样式的凶器：翡翠簪、镇魂钉、桃木剑......

\"你杀过自已二十八次。\"

季长安的残魂突然从某具棺椁中坐起，背后的星图纹身正被银丝虫啃食成\"青和\"二字。他腐烂的指尖轻叩棺盖，所有凶器突然调转方向指向宋青和：\"每次轮回你都把紫微星命喂给我这个贪狼孽种。\"

星茧突然收缩，将众人裹入血肉祭坛。

宋青和看见自已的头颅被供奉在祭坛中央，九凤冠垂珠串着的不是东珠，是二十八颗跳动的紫微星魄。

国师怀中的婴儿正在融化，银丝虫裹着星辉注入她的颅骨裂缝。

\"时辰正好。\"

墨九的判官笔突然刺穿婴儿天灵盖。飞溅的脑浆在空中凝成星图，宋青和颈间的银丝骤然收紧，将她拽向祭坛顶端的青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是二十年前真正的刑场——被斩首的太子突然转头，露出与她完全相同的面容。

\"阿姊，该换命了。\"

镜中太子掀开凤冠珠帘，脖颈断面伸出银丝缠住宋青和的头颅。剧痛中涌入的记忆如毒蜂蜇刺：

永昌三年暴雨夜，她亲手将虎符塞进季长安襁褓，国师用她的颅骨承接换命星辉。龙脉泉眼深处，二十八具银丝茧正在同步分娩，每个茧中都是她不同时期的残躯。

\"紫微星每死一次，贪狼就活一分。\"

墨九突然掰开青铜镜，镜框裂缝里掉出染血的乳牙。宋青和含住牙齿的瞬间，祭坛地面裂开深渊，无数银丝茧从地底升起。每个茧壳表面都浮凸着《阴符经》残卷，经文缝隙里渗出季长安的脐带血。

季长安的残魂突然暴起，星图纹身化作锁链捆住宋青和。他腐烂的唇贴上她耳畔：\"你当墨九是谁？他才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双生子......\"

暗河突然沸腾，墨九撕开人皮露出星辉流转的骨骼。他胸口的二十八宿胎记正在燃烧，每颗星辰都是宋青和某次轮回的死亡坐标：\"该收官了，我的半身。\"

星茧轰然炸裂，龙脉泉眼深处传来编钟轰鸣。宋青和吞下所有星魄的刹那，看见国师跪在真正的祭坛前——那具被万鬼啃食的枯骨手中，握着她当年亲手折断的虎符。

\"紫微归位——\"

墨九的嘶吼震碎最后一道银丝茧。宋青和突然看清真相：所谓龙脉泉眼，竟是她的头骨内部。那些流淌的水银是脑髓，漂浮的星图是神经，而二十八具银丝茧不过是记忆的褶皱。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尖笑。国师怀中的\"星图之子\"融化成一滩银丝虫，钻入宋青和腐烂的声带：\"你才是被永镇龙脉的鬼仙，我们不过是你轮回时的噩梦......\"

当最后一丝星辉被吞噬，宋青和听见自已头骨裂缝里传来柳如眉的啜泣。她抬手触碰龙脉泉眼，指尖穿过的是二十年前刑场上，自已滚落的头颅正在被银丝虫啃食。

墨九的骨骼开始崩塌，星辉从他眼窝流向宋青和的九凤冠：\"现在，你是完整的紫微星了......\"

龙脉突然发出濒死的呜咽。宋青和低头看见季长安的残魂化作星砂，正在她掌心拼出皇陵方位图。

当最后一粒砂定格在\"贪狼\"星位时，整座地宫开始坍塌，露出上方巍峨的国师府——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正是用她每一世被斩首时的颅骨所铸。